倒不是天黑容易见鬼,n冷笑说那压根是瞎话,只是涂蓝埙在白天好歹有点心理安全感,于是撺掇汤伟宁出门。他们今天在别墅区进进出出,涂蓝埙还戴个口罩,门卫看汤伟宁的眼神都不对了,直要把他浸猪笼的愤愤然,仿佛为天下所有守节痴情男子之耻。来到学校时,正好赶上放学,实验小学内外两条街都挤满车子和家长,恰逢校园伸缩门敞开,涂蓝埙被汤伟宁领着,混在入校的家长中往里进。小学校园和大多数公共场所一样,进出是要刷脸的,汤伟宁自然不在话下,涂蓝埙再次借了n的光,悄声问:“怎么样,有感应吗?”n被一个又一个蹦跳的小豆子穿过身体,脸色谈不上好看,忽然目光锁定教学楼正门的方向——汤鹏安正领着汤光明出来,还回身跟一位二十多快三十的女老师笑聊。汤伟宁说:“那个是小光的班主任,师大毕业的,姓刘,博士呢!”再看过去,刘老师已经在应付别的家长,汤鹏安和汤光明并肩往校园外走。汤伟宁说汤光明今天晚上应该有足球俱乐部训练,如果现在快点往尚景府城赶,说不准能打个时间差,在汤鹏安从城市另一个方向赶回来前,去他家侦查一番。还没转身,n忽然站住不动,两根手指拎住涂蓝埙的衣袖,往回一指:“那里不对。”那个位置站的是刘老师,旁边围着几名学生和家长,还有其他班级挤在一起,涂蓝埙:“刘老师怎么了吗?”“不是她。”n的眼神锐利非凡,凉薄一笑,又有种随意但危险的感觉,“是她身后的那个棕色头发的。”学校老师一般不允许烫染夸张发型,深棕色已经是极限,所以刘老师身后那个扎着棕色卷曲短马尾的女老师,在人群中就非常显眼。涂蓝埙递去疑惑一眼,问汤伟宁:“那个老师你认识吗?”汤伟宁迷茫:“啊?那里只有刘老师一个啊。”他看不见那个棕色卷马尾的女老师。只见对方从刘老师身后缓缓转过脸,小半张脸从额角开始碎裂,身上的葫芦袖白衬衫也沾了灰似的,整个人比背景灰了两度,双眼埋在两片阴影中。是鬼啊。这种打扮,这种出现时机,那棕马尾鬼生前可能是实验小学的老师。n直接朝着教学楼内走去,涂蓝埙和晕头转向的汤伟宁只能跟在后面,幸好人群杂乱,他们虽然引起了一些注意,但顺利混了进去。刘老师追过来:“哎,小光爸爸,您到教学楼去有事吗?”她把汤伟宁认错了,脸上带着那种班任教师经常对社会地位较高家长的认真感。涂蓝埙立马装和他不认识,擦肩而过时,声音从口罩下面溜出来:“撒谎,摆脱她。”汤伟宁脑子不知抽什么风,笑了笑:“哦,忽然想借个厕所,方便吧?“方便方便,一楼卫生间刚被阿姨打扫完,您去我办公室那层吧。”刘老师热心给汤伟宁指路,自己一道上楼,汤伟宁只能演下去。n忽然消失,又出现在汤伟宁旁边,n不知说了什么,后者脊背一震,脸都白了。所幸,他还没傻到叫出来,涂蓝埙吊在不远处,听他颤颤巍巍道:“那个,刘老师啊,请问咱们学校有没有出过事故?啊,我看小光这两天睡得不太好,总念叨一些怪里怪气的话。”刘老师也年轻,被这一问给惊到了,很快笑道:“怎么可能呢小光爸爸,咱们学校校风严谨,同学之间很少打架,而且是小学,没什么升学压力,当然不会出事故了。”汤伟宁垂眼顿了下,继续问:“那……如果不是学生,是老师呢?”刘老师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对“汤鹏安”的印象改变了,但她很快想起另一件事,压过之前的不悦情绪,“唔……的确听说过一起教师自杀案,不过是六年前了,那时候我还没入职呢。”说完,刘老师很警惕地看看周围,又盯着汤伟宁,有点后悔自己交浅言深。汤伟宁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他看不见n来到刘老师背后,在她脑后打了个响指,刘老师的眼神就迷蒙起来,“啊,您刚才问什么,我没听清,麻烦再说一遍吧。”“能谈谈六年前实验小学教师自杀的案件吗?”刘老师做梦一样,脸上带着八卦的兴奋,“哦哦,是的,六年前有个年轻女老师自杀了,名字不知道,是教语文的,从教学楼楼顶跳下去,很倒霉,直接摔到脖子了。”汤伟宁见涂蓝埙点了点自己的头发和衣领,问道:“她的发型和衣服是什么样的?”“我看过照片,是褐色的马尾辫,挺好看的……衣服不知道,也就是教师常穿的那几样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