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和祁栎被狗仔拍到了,不过还好,宋慈没被认出来。”“嗯,我知道。”季眠还想问关于当年撤热搜的事,但又觉得没有详细了解的必要,便噤了声。回到家中,季眠和陈砚舟各自回了房。季眠平躺在床上,回忆治疗过程中看到的画面。如果屋顶上的对话真实发生过,那位季眠显然已经在崩溃边缘了。白希年是做了什么,才会把一个人逼到这种境地呢?季眠又想起了许曦月给她的储存卡,被她留在了老宅卧室的抽屉,没随身带着。她知道,只要公开储存卡里的影片,她的困惑兴许就能得到解答。但公开所带来的后果,不一定是她能承受得了的。季眠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动作间,被子蹭到了皮肤的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她对着皮肤表面轻轻地吹气,以此缓解火辣辣的疼意,内心却想着,下次可以让谭静试试更强的挡位,痛一时,能恢复记忆也是好的,至少她不用像现在这般纠结了。季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的周身暗得吓人,视野中什么都看不见,身体仿佛被剥夺了五感。季眠漫无目的地走着,因为没有感知,途中摔倒了好几次。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落到一个山坡上,火光照亮了她的视线。季眠感知到危险,奋力奔跑起来,可火舌却如藤蔓般纠缠着她。她抬起手,发现手臂早已鲜血淋漓。“时安,快跑。”有人握住了她满是伤口的手臂,带着她不顾一起地逃离。身后的火光越来越黯淡,就在她以为获救之际,握着她手的人却消失不见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嗓子像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时安,松手啊,别管我。”她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她看见自己正趴在山崖边,手里牢牢拽着一人,尽管浓烟弥漫,火势汹涌,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她往前走了几步,试图看清对方的长相,“砰”的一声,火焰的气流将她掀翻,耳边只能听到凄厉的尖叫。其中有她的声音,还有一人,她知道是真正的季眠。……意识渐渐回笼。季眠静静地躺着,许久没有动作。她的灵魂似乎还游离在刚才的梦境中,脑海中一片空白。“好渴。”她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句,像是启动了什么程序似的,缓缓从床上爬起,穿上拖鞋。当触及门把手时,她却突然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耳朵,指尖止不住地颤抖。真正的季眠死在了云尕的山火中。在知道自己是时安的那天起,她就从陈砚舟口中听说过这件事,可刚才呈现在梦境中的一幕幕,让她切身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是多么可怕。“你应该很孤单吧,我怎么就把你忘了呢。”“季云锦为什么要用车祸掩盖你的死亡呢?”一个人死在了他乡,却鲜有人知道,兴许连个去祭奠她的人都没有。想到这,季眠的心脏被强烈的酸楚麻痹了,她抬手捂住胸口,用力捶打着,仿佛这样心脏就能少疼一些。她不允许自己哭出声,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沾湿了她的衣襟。季眠瘫坐在地上,一遍遍地对自己说:“睡吧,睡着就好了,会想到办法的,会记起来的,会真相大白的。”她闭上眼睛,耳边却是挥之不去的,凄厉的呼救声。“谁能救救我,救救季眠。”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被缺氧的痛苦折磨着,极力想要抱住什么,让她能有喘息的间隙。……陈砚舟的睡眠很浅,依稀间听到了客厅传来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声音越来越近,房门被敲了敲,季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砚舟,你睡了吗?”陈砚舟起身打开夜灯,下床开门,见季眠抱着枕头,宽松的睡衣下,是她瘦削的身体。“我今天下午喝了咖啡,睡不着,想来找你聊会儿天。”季眠嘴角扬起一抹笑,通过夜灯昏黄的光线,能瞥见她眼角的湿意,分明是刚哭过。陈砚舟没有拆穿,侧身让季眠进屋,故作遗憾地说:“白高兴一场,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投怀送抱的。”季眠却没像往常那样跳脚否认,而是把枕头扔到床上,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她掀开被角躺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反客为主道:“你躺这儿。”陈砚舟低笑一声,全程表现得很配合,任由季眠钻进他的怀里,只是在环抱他腰间的手力道越来越大时,说上一句,“想谋杀吗,我快喘不上气了。”季眠这才卸了部分力,头在陈砚舟颈肩蹭了蹭,“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闻着让人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