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柔止抬头看她之时,李元恒的眼神就一直粘在她脸上舍不得离开,与她视线相撞时,心中波涛汹涌,恨不能将她拉到一个只有他两人的地方,好能问问她,这将近一年的时光里可有想起过他。即使她不曾想过,他也不生气,不气馁,只要他给自己机会便好,他想让她做自己的金乌,将自己从阴暗的角落里拉出,他想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建个避风的港湾。看着泫然欲泣的目光,他心中开心极了,她心中有他。桌子下的手攥紧,他不禁懊恼如今自己的境遇,给不了她安稳和美畅快肆意的生活。看着她重又低下的头,他心中泛起痛感。沈毅刚刚放下的心看着面前几人的样子又悬了起来,正愁说些什么时,店小二敲门上菜。几人看着店小二带着人将美酒佳肴一一放下,又躬身退出将门关上。沈毅收敛心情,脸上带笑,招呼道:“来来来,李兄韩兄尝尝我们临幽城的特色,定叫你吃了还想。”沈毅见几人并不动筷,便拿起筷箸,为韩李二人夹了些到两人的食碟上,转头对沈柔止道:“你也吃。”又转过头对两人道:“两位兄台快尝尝。”两人面对沈毅的热情,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拿起筷箸慢慢吃了起来。沈毅看三人都不言语,只默默吃着菜肴,有心暖场,便边吃边介绍了起来:“这道菜叫春江带雨,乃是由临江中”众人在这略显诡异的场面下吃完了饭,几人走出明月楼,在长街上慢慢走着。沈毅看出李元恒想和妹妹单独相处,又觉得最近母亲再三嘱咐妹妹已及笄,不再是小孩子了,与人来往需得注意女子的声誉,自己虽不赞同,但知道口水也能淹死人。思虑再三,沈毅提议去城外河边走走,入秋后临江经常有迁徙的候鸟在河边停留,饮水觅食,再冷一些还要往更远的南方飞去,还有河边树林里高大的树木叶子颜色各异,也是一景,岸边坐落着几座供人休息赏景的亭子,在视野开阔的亭子中相处既对女子声名无碍也能给二人创造独处的时机。几人或骑马或坐马车,两刻钟后将马交给下人后慢慢朝岸边走去。沈毅浑身解数都使了出来,一路上拉着李元恒和韩盛两人说个不停,沈柔止看着三人迎着日头走在阳光下,心中说不出是怎么一种感觉,既怪异又和谐,直到视线落到那个颀长的身影上,那种怪异的感觉才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和安宁。李元恒发觉身后有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背上,他在沈毅喋喋不休的话语声中扭过头去。两人视线撞在一起,沈柔止迅速低下头,两只小巧的耳朵红的好似能滴出血来。李元恒看着她羞赧的模样,被阳光照的透明的耳朵,手指轻捻,一阵发痒,很想上前摸一摸。身旁的两人察觉李元恒脚步慢了下来,朝他看去。韩盛眉头紧蹙,心里很不痛快,却又无可奈何。沈毅一瞧,一副看戏的模样,正巧几人走到了头一座亭子旁,他扭头对二人说:“你俩在这里看看鸟,我与韩兄去前边再走走。”说完拉着韩盛朝前走去,韩盛不放心,沈毅低声对他道:“放心,我们不走远,再说你不让他二人说清楚,万一柔止心中已经有他,对你也不好。”韩盛听闻此言遂按下心中不甘跟着沈毅走了。李元恒和沈柔止两人一前一后走近亭中,小环和杨恕在亭外几步处停下。李元恒远眺江岸,秋风萧瑟,枯黄的野草中有几只鸟在觅食。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视线收回,重又落在沈柔止身上。沈柔止也在朝远处看去,恬静美好,只是有些让人猜不透她心中在想些什么。李元恒的一声叹息将她思绪拉回,看着她一脸关心的表情,李元恒心中酸酸胀胀,想将她搂入怀中缓解一二,奈何两人关系未定,未来不知走向何处,他也不知她的心意,只能作罢。“我不久就要离开临幽城,去南域。”“我知道。”“你若心有所属便不用管你我的一年之约,我”“你为何不问问我是否心有所属呢?”“那你有么?”“我不知道,我只知你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心中欢愉,听你说你要去南域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心中又难过的很,母亲常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只要有吃有喝有玩,就能开心上一整日,我不知为这般难受。我不知这是喜欢还是怜悯,你你为何让我等你一年?一年到了,你就要和我断绝往来么?”沈柔止越说声音越小,不自觉透露出一股委屈之感,白皙的脸庞染上了一层绯红,脸上的绒毛在光的照耀下根根分明,引诱着人去抚摸。明明羞怯的很,却又倔强地昂着头,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