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止听了父亲的劝告,武堂先从小做起。她让小厮先去城中寻找合适的地方,不需要太大,但要有院子,平日里那些女子练武便在院子里。还要僻静些,远离闹市,以防那些迂腐的老先生派人捣乱。小厮在城中转悠了几天,又找了牙行,才终于在距沈府半个时辰车程的城西找到一处小院。这小院统共两进,前院不大,但容几人在此练武倒也不成问题,院中有一正堂,平时可供会客,吃饭。后院更小,卧房两间,两侧分别有厨房一间,茅房一间。沈柔止来小院转了一圈,甚是满意,觉得价钱合适,当场就与房主签了契书。院子定下了,开始准备些练武所需的器具。沈柔止当初学武时并没有用兵器,两个师父也只是在强身健体的基础上加了些招式。开学堂显然不能只教些赤手空拳的功夫,趁手的兵器会更有杀伤力,面对险境时才更有胜算。又一想,自己好像还不够格做人家师父,因此还得物色合适的人来做武夫子,最好还得是女子。一通忙下来,沈柔止深觉原来做成一件事竟如此繁琐麻烦。沈柔止并不知哪里有武功高强的女子,只好先让下人们到处问问,也去问了父亲可认得这样的人。找武师的事只能慢慢来,沈柔止打算先去城中武行寻些适合女子的兵器。武行的掌柜还是头一次见闺阁小姐出来买兵器,头一个就是临幽城知府的千金。虽心有纳罕,但生意人最懂如何促成一桩生意。他上前问了要求,净挑些轻巧好用的介绍给沈柔止。沈柔止看着掌柜的拿的那些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但比男子用的明显小了些,显得更精巧、考究。一问价钱,竟比那些常规的贵上许多。沈柔止买院子、添置家具等物什已用了不少银钱,父亲给的钱已所剩不多,若买那些特制的便能只能买三两件,若换成常规的倒是能买上不少。沈柔止一时拿不定主意,正要和掌柜商量能否便宜些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柔止妹妹?”沈柔止转过身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韩盛。两人寒暄过后,韩盛询问她来武行的目的,柔止简单说了自己想开个专教女子学武的武堂,今日是来选些兵器。韩盛没想到还能在沈府外见到沈柔止,原本平静的心又起了涟漪,他略一思忖道:“女子练武重要的并不是兵器,重要的是学会利用巧劲,这些兵器看似精巧,其实并不实用,比如这弓箭,拿来射些瓜果还行,拿来射人却是无力。依我看,不妨还买那些男子爱用的,你们女子先把四肢力量练起来,等双臂有劲了,拿这些兵器就不成问题了,若遇危险而自己惯用的兵器不在身边时也能就地取材。”沈柔止一听觉得甚有道理,转身对掌柜说将这些精巧之物换成常规兵器。趁着沈柔止挑选,韩盛也在店中挑了一把弓。两人各自付了银钱,沈柔止命下人将挑选好的兵器运到小院后,和韩盛一同出了武行。入正轨两人慢慢走在路上,沈柔止将女师父不好找的难题与韩盛抱怨了几句,韩盛问道:“非女师父不可么?”沈柔止答道:“那倒不是,只是想着毕竟我开的是专教女子的武堂,女师父更能激励女徒弟们,你想,师父都能如此厉害,自己同为女子又有何不可呢?”韩盛又问:“那若找不着呢?”沈柔止接着道:“找不着不行先我来当几天师父,练练学徒的力气,实在不行再找个男师父。”韩盛虽被拒绝心意,但总想着两人做个好友也行,只要看她欢喜自己也欢喜。他思索片刻道:“柔止,这些抛头露面的行当要想找到合适的女子做武夫子实属艰难,日后你若需要,我可在休沐日去你的武堂传授武艺,就像当初在京城时我教你一样,你觉得如何?”沈柔止乍一听甚是开心,想着韩盛武艺精湛,脾性又好,当武堂的师父再好不过,刚想说好,又想起两人曾议过亲,今日碰巧碰上都稍觉尴尬,若真的聘韩盛做师父,两人见面的时候更多,人多口杂,难免被人知晓两人曾经的过往,到时岂不更令人难堪。她默默往前走,许久都不言语。韩盛知晓她的顾虑,道:“柔止,你不用想太多,我教授武艺只在无事时去,多是休沐日,平日还需你教导学些基本功,我们两人遇上的时候并不多,而且咱们坦坦荡荡,何须担忧那些闲言碎语呢?”沈柔止从小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那点担心也只是在心头闪了一下,听韩盛一说觉得甚有道理,愁绪便已烟消云散。她白嫩的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那好,我先忙武堂的杂事,等招到学生,找不到女师父,我去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