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有些懊恼方才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神。这里是皇宫,不是山野,帝王和宠妃不是他这等粗人能直视的。姬无渊微微眯了眯眸,眸色寒冽阴沉,落在眼前两人的身上,缓缓开口,声音冰冷而威严:“如今朝堂之上早已不缺能人贤才,既然戚卿如此赏识此人,便自个留着吧。”戚铭笑容温雅,面上无任何多余情绪:“多谢陛下成全。”话落,他便识趣的将人带了下去。两人离开后,姬无渊垂眸看着怀中的江晚棠:“发生了什么?嗯?”姬无渊怀抱中的暖意,让江晚棠恢复了几分理智。她从他怀中起身,抬眸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没什么,臣妾只是突然想抱抱陛下。”“陛下,臣妾觉得这殿内有些气闷,想出去透透气。”江晚棠面上不显,一片沉静。姬无渊看见她眼眶底下微微泛红的一层浮色,如同上好的胭脂,却平添了几分脆弱感。他眼眸幽深,没有点破,只是替拢了拢鬓边散乱的碎发。“真的没什么?”姬无渊眸色深深的注视着江晚棠,声音带着低微的叹息:“棠儿,你要记住你是孤的女人,孤是你的依靠,亦是你的靠山。”“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孤,不必自己承受。”他说这句的时候,语气极为认真,似承诺一般。江晚棠在他这般认真笃定的话语中,竟是有一瞬间的迷失。不必自己承受吗?黑暗中的任何一点阳光,都是耀眼的。可是,她却不敢再贪恋这样的阳光。因为那抹阳光一旦消失,迎接她的便是更加黑暗的深渊。而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里,是她自己把自己拉出深渊。选择依赖他人,即地狱。她的靠山,唯有自己。江晚棠的唇角漾开一抹笑,道:“好,臣妾省得。”然姬无渊瞳孔微沉,黑眸里燃起不明的深意,语气温和,听不出太多情绪:“想出去透气可以,只是今夜宫里人多,别走远了,不要让孤找不到你,嗯?”江晚棠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好。”转身的一瞬,江晚棠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眸中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意。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宴席。朱墙金瓦下,御花园内御花园内喧阗鼎沸,处处笙歌,欢声笑语。江晚棠直接远离了喧闹人群,往无人之处走去。绯色广袖下,她的双手还在隐隐颤抖,不受控制。那是内心深处,身体潜意识里埋藏的惊恐和狠意被刺激,激发了出来。那个明明已经死了早在六年前就该死了的男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皇宫内,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他偏偏出现了那上一世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噩梦里,阴鸷的眼神,令人作呕的崎岖面容,她死也无法忘记!江晚棠走着走着,似乎又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御花园的一角,石桌旁围坐着七八个粗俗鄙陋男人在一块喝酒。显然正是戚铭剿匪之后,从山野带回来的那帮人。而这样的低贱之人,是没有资格坐在宫宴上的,按理来说也没资格入宫赴宴。一群粗鄙男人坐在一块喝酒,嘴里谈论的无非是美人,美酒。江晚棠刚走近,就听到男人们粗俗的声音传来:“这皇宫里可真气派啊,这次多亏了戚兄仗义,不然我等山野泥腿子一这辈子怕是做梦都想象不到皇宫里长什么模样。”“是啊,老子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这么多漂亮的美人,纵是只能看看,这辈子也值了。”众人附和:“是啊,是啊,随便一个宫女都是咱们平常见不到的极品,更别提那些世家贵女,和后宫妃嫔,简直个个美得像仙女一样。”“不过戚兄早就叮嘱过,我们也就只能远远的望上一眼,不然小命休矣。”这时坐在中间的雷石“嗤”笑了一声,十分不屑的开口:“切,这些算什么,想当年老子在山野打猎时,曾有幸见遇见一个天仙般的姑娘。”“说起来那小姑娘当真是倾世绝色,小小年纪,生得一副清媚的狐狸长相”雷石嘴上说着,眼神里却是流露出贪婪和迷恋的神情。“一双美目纯净明亮,一身素衣,未施粉黛,就像天上的仙子误入凡尘,又好似山间勾人的妖精,摄人心魄,美得让人心肝肝都发颤。”“毫不夸大的说,老子当年见她第一眼时,就浑身热血沸腾,心想着管她是人还是妖,先享受了再说。”“她若出现在这,宫里的这些女人全部都要黯然失色,压根没法跟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