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弥漫着劣质烟草、汗臭和机油的味道。

何立靠在冰冷的舱壁上，忍着剧痛和眩晕，尝试运转体内那丝微弱的力量修复伤势，但收效甚微。

夜凰留下的伤似乎蕴含着某种持续破坏的能量，极难驱除。

他从怀里拿出曼珠沙华给的那个黑色“离线数据库”，触手冰凉，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接口或按钮。

这要怎么用？

他尝试着像引导“无”之力一样，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探向数据库。

嗡……

数据库表面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似乎有反应，但随即又沉寂下去。

“检测到未知能量接口……尝试匹配……”“匹配失败……能量不符……权限不足……”

一段极其微弱的信息反馈回何立脑海。

能量不符？权限不足？

何立皱起眉头。曼珠沙华和鸢尾难道耍了他？给了个无法使用的废品？

他不甘心，又尝试了几次，甚至动用了那丝“无”之力，结果依旧一样，数据库毫无反应，只是传递回冰冷的“权限不足”信息。

旁边的金老鬼一直暗中观察着，小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贪婪，此刻凑了过来，搓着手道：“嘿，小子，这东西……看着挺高级啊？要不要老金我帮你看看？老子‘万物强化’可不是吹的，说不定能给它‘开个锁’？”

何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将数据库收回怀中：“不劳费心。”

金老鬼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缩了回去，但眼神依旧时不时瞟向何立的胸口。

何立闭上眼睛，不再尝试。他明白，这数据库恐怕需要特定的“钥匙”或者权限才能开启，曼珠沙华给他，或许更像是一个“信物”或者“期票”，而非立刻能用的工具。

当前最重要的，是处理伤势，恢复一点自保之力。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强行驱除伤口那异种能量，而是尝试用那丝微弱的“无”之力，将其暂时“包裹”、“隔离”，阻止其进一步破坏。

这个过程极其精细和耗费心神，汗水不断从他额头渗出。

何小柔似乎感受到了哥哥的痛苦，小手无意识地紧紧握着他的手，那股带着守护意味的微弱力量，再次缓缓流淌过来，如同清凉的溪水，抚慰着他灼痛的伤口和精神上的疲惫。

在这股力量的帮助下，何立终于勉强将那丝破坏性能量暂时封住，伤势的恶化趋势被止住了。

他长长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妹妹，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靠着自己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睡得并不安稳。

黑梭在黑暗的地下河道中高速航行了好几个小时，期间偶尔能听到头顶传来巨大的、像是船舶经过的轰鸣声，显然他们已经进入了某条繁忙水道的下方。

就在何立也昏昏欲睡之际——

黑梭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速度骤然减缓！

外面传来水手们紧张的喊叫声和跑动声！

“怎么回事？！”金老鬼一个激灵跳起来，冲到舱门边。

那个独眼船长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骂骂咧咧：“操！碰上‘海狗’的临时检查点了！前面闸口被强制封锁了！”

“海狗？”何立心中一紧。是安全局的水上巡逻队？

“妈的！怎么这么倒霉！”金老鬼脸色发白，“能冲过去吗？”

“冲个屁！”船长没好气地骂道，“那边架着重型脉冲炮！老子这船挨一下就变废铁！都他妈给老子安静待着！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去！”

整个船舱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所有偷渡客都面露惊恐，蜷缩起来。

黑梭彻底停了下来，随着水流微微晃动。

上方，隐约能听到扩音器传来的、要求接受检查的冰冷命令声，以及探照灯扫过水面的光芒。

何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轻轻摇醒了何小柔，将她紧紧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悄然握紧了口袋里那把从实验室带出来的小刀。

金老鬼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小声咒骂，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跳船逃跑的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上方检查的动静似乎还在继续，偶尔能听到其他船只被勒令停靠接受检查的声音。

幸运的是，探照灯的光芒几次扫过黑梭隐藏的这片阴影区域，却没有停留。似乎检查的重点并不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