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把黄土坡照得一片昏黄,乱草在风中抖着枯涩的叶子。半陷在土里的石碑披着层苔痕,教授蹲下身,指尖抚过那些模糊的刻痕。风里卷着砂粒打在碑面上,像谁在低声念叨那句传了几百年的话:“石碑弟姬护体”。
拓片上的字迹被放大镜映得扭曲,“弟姬”二字边缘早被风雨啃成了齑粉,倒像是“神只”的残笔。教授把最后一张拓片叠进牛皮袋,袋角露出半截手绘地图,红铅笔圈住的地方正是这片荒坡。三个月来,他们跟着那句谶语在附近挖了十七个探方,除了几块汉代陶片,连条像样的路基都没见着。
一句话三:喂,那个叫幡。怎么会呢?老师当然见过了,那明明就是一杆黑白大旗,镶边的嘛,哎呀:不管啦,走走先。
“也许根本就没有路。”助教在身后收拾工具,金属铲撞在石头上,响声惊飞了崖边的乌鸦。教授没回头,只是摸出块干粮掰碎了喂给脚边的土狗。这狗是村里借来的,据说祖上就在这儿守陵,可连它都只在碑前打转,从不敢往更深的沟壑里钻。
暮色漫上来时,教授终于站起身,拍了拍碑顶的尘土。碑身晃了晃,几粒碎石滚进草丛。远处的山影黑沉沉压下来,倒真像什么庞然大物蹲在那里,冷眼瞧着这群在黄土里刨食的人。他想起出发前馆长的嘱咐:“那句口诀传了八代,总不能是凭空编的。”可此刻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凉的石质,和石缝里顽固的草籽。
“收队吧。”教授把地图塞进内袋,拓片在风中哗啦作响。土狗突然对着西边的沟壑吠了两声,那里除了更深的暮色,什么都没有。他最后看了眼石碑,苔痕在昏暗中像片模糊的绿雾,倒真有点“护体”的意思——护着底下的秘密,不让任何人窥探。
一句话四:先天感应旗,祝枝山:‘’这学校不是泥母开的吗?怎么把我们四个放外面了,哇,那井下肯定死不少人了,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
它更像是被无数双脚随意踩出来的痕迹,蜿蜒在茂密的草丛间。裸露的黄土地上嵌着碎石子,雨天时会变得泥泞不堪,晴天则尘土飞扬。路边的野草长得齐膝高,时不时有几朵不知名的野花从草丛中探出头来。偶尔能看到几棵歪脖子柳树,枝条垂到路面上,行人走过时还得小心地拨开。
这条路没有任何标识,却连接着村里的家家户户。清晨时分,露水打湿路面,走上去能闻到青草与泥土混合的腥甜。傍晚时分,夕阳把小路的影子拉得很长,归巢的鸟儿从头顶掠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
索菲亚的皮鞋踩在碎石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路。在她看来,正是这些不平整的路面、丛生的野草,才让这条路有了温度。它不像城里的柏油路那样冰冷坚硬,而是像一位老朋友,用最原始的方式拥抱着每一个从这里走过的人。
一句话五:你确信这饺子跟了你一夜,文官下马,不行进城,胆敢放肆,朝廷进贡的贡品,尔等岂敢享用。
风吹过树梢,带来远处村庄的炊烟味。小路尽头,几间土坯房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索菲亚的家。这条路虽然简陋,却承载着她所有的童年记忆,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温暖。
它不过是陇上的一片平平无奇之地,人们需要一步、两步、三步地艰难前行。而且这条路并排也就只有四层那么宽。卫斯理描述着。
教授沿着青石板铺就的乡间小路缓步前行,路面被岁月磨得温润,缝隙里探出几丛嫩草。两侧的白杨投下斑驳树影,将七月的暑气滤得只剩些微暖意。他刚在路亭里歇过脚,竹编的茶篓还带着山泉水的清凉,却被一阵急促的车轮声惊得停下脚步。
一句话六:你没觉得花边研究跟牙龈炎很像,或许是哪个饺子里包了不该包的东西,重耳导致狄仁杰的齐民要术无法施展。
不远处的玉米地里,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年轻人正骑着电动三轮车颠簸穿行。车轮碾过新抽穗的玉米田,在墨绿的波浪里撕开两道黄褐的口子,几株半熟的玉米棒被车斗剐蹭下来,歪在泥地里。教授眉头微蹙,目光扫过脚边的小路——那路虽不宽阔,却平整干净,碎石子铺得匀实,连雨后的积水都顺着路沿的浅沟排得利落。
"这路不是挺好走么?"教授对着空荡的田埂轻声自语。去年山洪冲毁路基时,还是村民们肩挑手扛,用半个月时间重新铺就的。路边的野菊开得正盛,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显然常有人打理。他想起方才路过的晒谷场,竹匾里摊着的新米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而此刻那些被碾倒的玉米苗,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似的晨露,歪歪扭扭地伏在辙痕里。
骑电动车的年轻人已经走远,车斗里的农具碰撞着发出哐当声响。教授蹲下身,轻轻扶起一株倒伏的玉米,指腹擦过被车轮压出的淤青。蝉鸣声里,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木杖点地的笃笃声——那个清晨扫路的驼背老人正站在路亭边,望着玉米地的方向轻轻叹气,手里的竹扫帚还沾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
《十四祭诗:东汉邦国地主家到此1》
作者:明德
这在陵墓发现以前:
“这石碑弟姬护体。”
已经无法论证这路。
这是乡间的小路;
或者根本算不算路。
而是陇上的平平无奇;
这一步二步三歩。
并排也就只有四层;
既然乡间有小路。
为何从庄稼地上骑行。
这是在展示一项技能;
东边的沟连着沟很深。
不知道要通向何地;
只能闻到很重的农药。
索菲亚解释说,这其实是在展示一项特殊的技能。而且,东边的沟连着沟,非常深,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进去。
赛博停下脚步,皱着眉用力吸了吸鼻子。那股农药味像一层黏腻的薄膜,紧紧裹住他的鼻腔,带着刺鼻的化学气息,呛得他喉咙发紧。路是土路,坑坑洼洼,两旁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可地里的庄稼却长得稀稀拉拉,叶片上泛着不健康的灰绿色。风一吹过,能看到土路上扬起的尘土里,夹杂着一些细小的、不知名的白色粉末。远处的田埂边,堆着几个破旧的农药桶,桶身早已被腐蚀得斑驳不堪,桶口还在隐隐散发着更浓烈的气味。偶尔有几只麻雀飞过,却不敢在田地里停留,扑棱着翅膀急匆匆地向远处飞去。赛博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的路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这弥漫着农药味的空气尽头,会是什么样子。他只能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觉得脚下的土地有些沉重,空气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