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靠什么面对我?”“好奇心。”“好奇什么?我的过去?”“不,好奇怎样才能和你好好相处,也好奇和你相处,会给我带来什么改变。”叶空抱着胳膊,皱着眉头,半晌才说道:“你真是个怪人,我都不想叫你爸爸了。”“别啊,儿不嫌母丑,女不嫌爹怪。”“……”叶空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居然会说这种烂话。”“只有你妈妈知道,你要替我保密,不然我就形象不保了。”麻婆豆腐的香辣味从厨房那边飘来,方思婉在叫吃饭了。叶海川回应得很快。接着他微微俯身,在叶空刚吹过的毛茸茸的头顶乱揉了一把,直到她不耐烦地甩头,就像小狗那样把他的手甩开,他才认真又稳定地说:“总有一天,你会把我所在的地方,当做你唯一的家的。”“去吃饭吧,你妈妈很会做中餐,你一定会喜欢的。”叶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有点轻蔑的光。那不是有意识的轻蔑,那是潜意识里的不信任,而这份不信任底下,是她长达十多年无法融入人群的漫长孤独。哪怕有无数人围绕着她,喜欢她或者讨厌她憎恨她,她都无法理解任何人的感情。连她自己都只能努力却不敢保证结果的事,叶海川凭什么那么自信?真是天真的大人。她在心里默默笑了一声,却嗅着香气走向了坐着爸爸妈妈的餐桌。像小兽回归族群。难得看到你对女人有意思同一座城市,同一片遮天的雨幕下。坐落在另一个贵族小区的最深处,铁门前有黑色的迈巴赫停下来。黑伞啪一声撑开,护着从车上下来的高大男人,不疾不徐地走进了庄园。“少爷呢?”进门后他问。“在书房。”“没吃饭?”“还没有。”“去叫,记得给他披衣服。”古老建筑里很快变得灯火通明,窗户上映亮许多来去的佣人身影,可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轻得激不起一丝波澜。约半个小时后,在菜肴丰富的巨大餐桌前,温璨披着外衣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拿起了刀叉。主位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也动起了餐具,同时温声道:“跟德国那边的合作可以告一段落了,不去我都不知道,你真的做得很好,那边的执行总裁还托我给你带了礼物,已经叫人送进你的房间了。”温璨就像听不到一样,金色餐刀在融入了动物骨粉而显得格外坚硬的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噪音。他却跟没感觉一样面无表情。和他一样恍若未闻的还有主位上的男人。他用比温璨温和百倍的神情吃了一块牛排,然后说:“对了,我听说你对叶家那个新来的小姐很满意,并且承认了和叶家的婚约,是吗?”餐刀呲的一声——停住了。温璨垂着眼没动,男人却微微一笑:“难得看到你对女人有意思,那就如你所愿,订婚吧。”他话锋一转:“不过,毕竟是刚来玉洲,你们又才认识没两天,总得需要家里人帮你把把关,恰好这几天比较空闲,你约一下你这个小未婚妻,就说温家请她来做客。”温璨放下刀叉,一动不动,却冷冷地问:“什么时候?”“就明天吧。”“还在下暴雨。”“我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明天会天晴。”男人笑起来,“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担心起人家的身体了吗?”他心情好似很好,语气爽朗地半命令:“快吃饭,别想拿胃口不好来搪塞我!今天必须吃完!”叶空在睡前收到了温璨的消息,让她明天在家等着,他要接她去温家。当时太困了,她回了好便倒头就睡,醒来后在楼下看到叶臻,才想起来还没跟他说。“今天我有别的事,你自己去上班吧。”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的叶臻额角顿时绷起青筋:“你不早说!我都快迟到了!”“那你还不走?”“……”叶臻磨了磨牙,“你有什么事?前些天才得罪了那么多人,你别是要出去跟人干架吧?”叶空还没回答,便有佣人进来报告,说温先生来了。“怎么又跟他一起?”叶臻皱眉道,“他这是缠上你了?”方思婉举着刚烤好的黑松露吐司一溜烟跑过来,塞进叶空嘴巴里:“应该是带你去温家,温荣提前跟你爸打了电话,你爸跟我说了。”叶空啊呜啊呜地咬着吐司,听方思婉絮絮叨叨:“去了温家要有礼貌一点,人家可是传承几百年的老贵族了,你可不能在那儿砸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