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云想剌了脖子的那人愣了一秒后,才慌忙捂着喷血的脖子,不可置信的看向云想。
云想也是直到这时才转过身来,看清这人的长相。
但看清后,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不是王伟!
身后突然传来“叮”的一声,紧接着电梯门打开,隔壁那位早出晚归的邻居刚踏出电梯一步便直面如此血腥的一幕,直接被吓得定在了原地。
云想不慌不忙地一眼扫过去,眼神很冷,但说出的话却很有礼貌:“麻烦您报警,顺便叫下救护车?这人闯进我家想杀我,我是正当防卫。”
被划了脖子的男人反应过来想要逃跑,但云想早防着他了,迅速抬手,手指上的刀片闪着寒光对着男人的眼睛划过去,吓得对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退的太急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个屁股墩,跌进了云想的房中。
而云想眼疾手快,飞快地关上房门,插手钥匙反锁,一气呵成。
她做完这些,那边一副斯文白领模样的邻居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摸出手机打电话,但声音和手都在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云想不由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手一点没有颤抖,非常的稳,所以——她是不正常的吗?
因为小区门口便有派出所,接到报警电话后,民警来得很快。
民警接过云想的钥匙打开门,只见屋中那个男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云想看了一眼:好多血,地垫被弄脏了。她心中生出这样一个想法。
男人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去医院,云想则跟警察去做笔录。
她上交了手上的凶器,然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并调出门口的监控视频作为证据。
她本以为自己态度良好,叙事清晰,又有视频证据,这么简单的案情,根本不用她多说。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最开始接待她的民警看她的眼神却逐渐复杂,没有让她回去,反而换了几波人,来来回回盘问了她好几遍。
后来,云想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的表现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一个受害人。
可是,受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又是谁规定了受害人必须是什么样的?
受害人就必须要哭哭啼啼,仿佛天塌了吗?
云想不理解。
好死不如赖活着(12)
在被盘问了三四个小时后,外面的天色都亮了起来,收到了信息的谭警官急匆匆赶了过来。
谭警官赶到时就看见会客室中,云想安静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摘了口罩,露出脸上触目惊心的疤痕。
她就那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漆黑的双瞳空洞的盯着虚空的方向,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离群索居的萧瑟感。
谭警官不由地心生怜悯,继而便是愧疚。
她负责当年的案子,是最清楚云想遭遇过什么的。
一家五口只活下她一人,而她又被那样非人的折磨,本是有着最幸福美好生活的女孩,却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什么都毁了。
听派出所的同事告知了事情经过,她只感觉一阵阵后怕。
这么久还没有抓到犯罪分子,是她们这些办案人员的无能。
如果再因为他们没有抓到凶手,而导致受害人遭到二次伤害,失去性命,他们这帮人可真就无颜面对身上的制服了。
“没事吧?”谭警官担忧地拉着云想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身上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有些淤青,并无大碍后,一颗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随即又开始叮嘱:“那人现在在医院昏迷着,暂时没法审讯。目前情况未明,你还是暂时先别回家住了。”
云想点了点头,她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那等你这边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家去收拾下东西。”
云想再次点了点头,她这边其实该问的早问完了。她是被害人又不是嫌疑人,即使被来来回回询问了好多遍,也都是在会客室客客气气询问的。
之前一直没放她离开,反复询问,说起来也是民警们认真负责,毕竟她表现出来的状态确实与他们多年工作中总结出的经验不符。
云想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不像个受害人的说法,但对认真工作的民警并无怨言。
如今有了谭警官的担保,对云想的询问自然不用再继续了。她看完笔录,签完字出来,就看见之前与她聊了许久的那位女警正悄悄将谭警官拉到一边。
云想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就听那位女警低声问谭警官:“那位云小姐在惨案之后去做过心理疏导吗?”
谭警官一愣,声音顿时有些紧张:“怎么了?她有哪里不对劲吗?”
“你也看到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别说一个小姑娘,就算是个一米八的汉子可能都会吓到崩溃。她那个邻居只是目击就给吓得够呛。但她作为死里逃生的亲历者,从报警到后续讲述案情,条理清晰,冷静到我们几乎感觉不到她情绪的波动。”
谭警官听完忍不住陷入了沉思,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她第一眼看见云想安静坐在那里的模样,确实有一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对云想这一年多时间的生活情况她也是有了解的,知道她一直过着离群索居的宅家生活,几乎从不和人交流。
如今看来,莫不是她因为心理创伤,导致了自我封闭?
“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挺可怜的,我想着她既然信任你,要不你劝劝她,去看一看心理医生,如果有什么心理问题,趁着不严重赶紧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