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征和李晓明二人,亲眼目睹了厌次城下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满腔悲愤,
恨不能肋生双翅,立刻飞回平原郡,去向赵王石勒告发石虎、徐光、夔安这三条披着人皮的豺狼!
两人刚拨转马头,却见城下那支刚刚犯下滔天罪孽的羯人骑兵洪流,
在石虎、夔安带领下,并未如常理般返回平原郡大营,
反而卷起漫天黄尘,蹄声如雷,浩浩荡荡地径直向南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地平线的烟尘之中。
刘征满脸狐疑地勒住马缰,眉头拧成了个死结。
他凑近李晓明,压低声音说道:“陈将军,这……这石虎向来是个无法无天、桀骜不驯的主儿!
如今又公然违抗王命,视百姓如草芥,肆意屠戮!
他此刻不归营复命,反而引军南去这该不会是……该不会是真生了反心,
想带着这一万精锐骑兵,找个地方自立为王去吧?”
李晓明正被刚才的血腥场面,弄得心头烦闷压抑,
闻听刘征的揣测,忍不住摇头道:“刘常侍,你这脑洞……咳,你这担忧也未免太过离奇了些!
石虎确实是个狂妄自大,敢捅破天的莽夫!
可那夔安和徐光他们俩,能跟着石虎这头疯虎,去干那诛九族的勾当?
绝不至于!
刘常侍,你是多虑了!”
刘征一听,眼睛瞪得溜圆,犟着头反驳道:“怎么不至于?! 陈将军你想想!
眼下东边乐陵那一溜儿郡县,可都是石虎这厮带兵打下来的!
他在那边有了这些根基!再加上手里这一万剽悍的羯人精骑,那可都是能征惯战的虎狼之师!
要是真起了异心,率大军往乐陵一钻,再跟青州那个早就心怀鬼胎的曹嶷勾搭上,联起手来……
别忘了他儿子石邃,在冀州可是也有兵马,
赵王手里剩下的这点兵马,一时半会儿怎能奈何得了他?
不行!这是个大事!
走!咱们跟上去看看!探个虚实!”
李晓明见刘征如此突发奇想,苦笑着劝道:“我说刘常侍!你是疯了么?!
倘若……倘若他们仨,真在密谋造反这档子掉脑袋的买卖,
咱们这几十号人跟上去,一旦被他们发现,还不把咱们哥几个剁碎了喂狗?”
“以我之见啊,咱们还是赶紧回平原郡!
把他们仨抗命害民、屠戮百姓的情形,一五一十地捅到赵王面前!
就凭这些罪状,也够他们仨喝一壶的了!
造反不造反的,那是赵王该操心的事,咱们何必去蹚这浑水,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刘征却用仿佛看“叛徒”的眼神,死死盯着李晓明,
他义正词严地反驳道:“陈将军!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咱们是大赵的臣子!
如今有人图谋不轨,岂能坐视不理?那不是失职吗?
咱们不用靠太近!就远远地缀着,倘若他们真是转向东边去了,
那十有八九就是奔着乐陵老巢,去屯兵割据了!
到时候咱们掌握了确切动向,再快马加鞭跑回去报告给赵王,让王上早做打算,防患于未然!
这才是忠臣本分?走!事不宜迟!”
话音未落,刘征这头犟驴,已经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