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呈脚步一顿:“周首长,您真是两面三刀,什么都听我妈的。”他话里带刺,无异于是说周父听周母说余圆不好的时候就给他下令不许他离开京都,现在周母改了口,他也连着改态度了,还说去帮他跟余圆提亲。主要还是听周母的。周父一副恍然不知听不懂他话里意思的模样:“我难得回来一趟,过来跟我喝两杯吧。”“阿呈还有伤呢,喝什么喝!”周母过来嗔他一眼,摆好饭菜在桌上。“找你们的大儿子陪喝酒吧,我就不奉陪了。”周柏呈大步往外走。周父见此,叹了一口气,也不管他了,坐下问了周母一句:“他这是去找那姑娘了?”他还不知道余圆已经不在京都了。周母面色不太自在,含糊说了句:“不管他,他大了,爱去哪去哪!”“你早该这么想了。”周父又是叹气,他太忙了,不仅对周柏呈有所欠缺,对周母亦是一样的,所以对她的什么要求也都是一顺再顺。周柏呈跟周母的关系不好,可跟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周柏呈对他,尊敬是有,但也不亲近。“他如今都还跟我置气呢!”周母在拉开周父身旁的椅子坐下,对着相处几十年的丈夫,语气带了些许委屈,似是告状。“他难得喜欢一个姑娘,也愿意收收性子了,我们如今这样做,他怎么会不有气,以前我们就没多管他,现在他都二十五了,有自己的见解判断,就算那姑娘真是开头我们想的那样,他明知道也喜欢,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周父沉声开口,宽慰拍了拍她的手跟她叙说:“孩子大了,我们管不了了。”卢静娴几十年来过得顺风顺水,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夫家都一样。在娘家时她是被已逝的卢老太太宠惯着长大的,嫁给周父后也是没有受过一点苦,哪怕去跟他一起去边境部队的那几年。就算那儿的条件再怎么艰苦,周父也把最好的给她,所以她性子才会一直这样没有变过。她嫁到周家后,卢家的亲戚也因此将她捧着,处处恭维,周母除了在周柏呈这个亲生儿子身上处处吃瘪之外,就没有哪个人还会让她受气了。其实周母也不怎么会养孩子的,将周盛泽接到身边时他已经五六岁了,乖巧得不像话,事事都不用她操心。而她生周柏呈的时候大出血,差一点就死了,她当然很在乎他,可周柏呈从出生起似乎就不怎么跟她亲近,多数时候都是跟已故的周老太太亲。那时年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孩子,手忙脚乱的也多亏了周老太太的帮忙,可也因此使得周柏呈不跟她亲近了。给她赔不是后来遭受一些变故,她跟周父在周柏呈五岁时也也跟他分开了好几年,回来之后周柏呈跟他们更是再也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了。“你现在是在怪我了!怪我现在才想着管阿呈,怪我闹了这么一些事来!”周母想到什么,微红了瞪向周父。“当年要不是妈病重,非要阿呈留在她身边看着,阿呈怎么会变成这样!”卢静娴心里压着郁气,在这一刻忍不住宣泄:“妈最喜欢的还是泠月姐,当年她虽然没说什么,可对我跟对泠月姐终究是不一样的!”她是很感激当年阮泠月对她跟周父的成全,可周老太太对她细微的态度也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在她跟周父结婚之前,阮泠月就已经被常挂在周老太太的嘴边,她非常喜欢阮泠月,阮泠月还没进周家的门,周老太太就已经将周家的传家宝给了阮泠月了,之后那物件又当成续承婚约的信物,一直都在阮泠月手中。“静娴!”提起旧事来,周父神色正了几分,但瞧见她发红的眼,又软了态度:“我不是在怪你。”“妈当年也没有非说要柏呈留在身边,也还是让我们选,可当时我们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柏呈留在京都有爸他们看着会好很多,我们在边境部队稳定下来后,想接柏呈过去,他那时也不愿意了,这一切都没什么好说怪谁的,我们对柏呈确实也有亏欠。”周父缓声地说,也有些讶然她心里居然对周老太太还存在这样的想法。无奈之时又有些好笑:“泠月是妈看着长大的,她对泠月如同亲生女儿般,对她好已经成了习惯了,没有说哪不喜欢你……阮家当年出事,泠月也失了踪迹,她忧心念着她也是正常的。”说到最后,周父的声音低沉下来。周母也沉默了片刻,转回神来发觉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话。“我不是在怪妈,我只是一时冲动才说了那些话……妈对泠月姐好是应该的。”提起阮泠月,周母罕见少有地自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