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柔情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本没注意前方的苏瑾棠下意识抬头。但不等她作何反应,突然横来一只胳膊将她圈了下去,抱着转了半圈,苏瑾棠本跨到一半的脚半晌才落地。放在她腰间的胳膊迟迟不松开,仿若抱着心爱之人般不舍得松手,引来周围人的频频回头张望。苏瑾棠有片刻的呆滞,傻愣愣地望向萧宇承的脸,只见他漆黑的眼中带着温润的笑意,颔首专注地看着她,眼角的朱砂痣带着魅惑。记得没错的话,他们方才刚吵了一通。“松手,你干嘛?”萧宇承侧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是说好当一回本王的心上人?若是带着心爱的姑娘来,我怎么忍得住不亲昵?”温热的气息吹在脖颈,仿若那话本子中所写专吸人生气的精怪。苏瑾棠一个机灵,有这个必要吗?是因为方才的争吵,他必要扳回一局才这么捉弄她吧。但这街道热闹非凡,她也不好在此与萧宇承发生口角,况且他们今日不是真的来游玩的。他应当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寺中可接待外来人的客堂不多,山脚下倒是有不少打尖住宿的客栈酒楼,不少来归元寺上香之人都驻足在此休憩,从而引来了不少商贩在街边售卖些物品,随着归元寺香火越发旺盛,这边的街道也越发热闹。“不是在归元寺后山吗?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不管干嘛,你先放开!”“亲昵”得够了,萧宇承“恋恋不舍”地松手,但是抬步之前又去牵她的手,“我们走夜路上山,本王牵着你,别摔着。”这话语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围的人都能听着。这下偷摸瞥几眼的人都改成驻足正大光明地瞧,就见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分成两队,前边开路,后边守卫,一行人浩浩荡荡拾阶而上。待人走后顿时炸开了锅。“这位可是秦王殿下?瞧着年轻些。”“错不了,没瞧见停在那的马车?后面写着‘秦’字呢。”“哎哟哟,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般好命?”也有来自永宁城内,家中有人在朝堂的,“没听说秦王殿下与谁家姑娘定亲了啊。”当下有人昂着首挤眉弄眼,“也不定是好人家的姑娘。”“诶,这话可不兴说。”……苏瑾棠根本挣不开他的手,被拽着大步上山,幸好这边的台阶修的齐整,路两旁的灯笼排的紧密,不至于看错了脚下的路。虽说如今民风开放,未婚男女一同游街赏灯的也多的是,但都是定了亲或者过了明路的,他们大庭广众如此搂搂抱抱,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今天真是鬼迷了心窍因一时好奇心作祟跟了出来。这人掌心干燥而温热,因常年行军习武的缘故,带着粗粝的薄茧,莫名给人安心。虽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往上走,但还知道走在台阶一侧,将中间好踏脚的位置让出来。“你还没说来这里干嘛?我们不该从后山摸过去么?”她以为这趟行程很惊险的。“你从后山摸过去?那让暗卫干什么?”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登了百十来阶梯,苏瑾棠脚下跟得吃力,几乎是被拽着一步一台阶,索性破罐子破摔道:“走不动了,殿下不如背我。”她的本意是叫他脚程放慢些。谁知他当真半往回退了几步,蹲下身道:“上来。”苏瑾棠一时骑虎难下。“怎么?不敢?”苏瑾棠理了理裙子就原地蹦了上去,有什么敢不敢的。梗着脖子道:“背不动就说啊,别逞能。”“就你?还没本王的长枪重。”苏瑾棠只能自动忽略护卫退后两步又目不斜视的样子,心里暗暗安慰自己:没事的,这些人不会乱说的,山脚下那些人没人认识自己,等以后回越州谁还能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啊。归元寺虽说是建在山上,但是山并不高,拢共三百级台阶的样子,每一级都是整齐的石块堆砌,洒扫干净,清雅幽静,一天走个来回也不是不行,怪不得平日里也很多夫人小姐来此上香祈福。现在虽然天已黑透,但还有人在往下走,应当是一早便来,现下回去的。但鲜少有人如他们这般这个时辰上山。苏瑾棠只好将脑袋搁在他肩上,垂着,以防有人看她。不得不说这人走路还挺稳,不知是不是背着她负重爬山的缘故,比方才走得慢了些。如果他不是秦王该多好,苏瑾棠不由得开始思绪乱飞,这身量体力和俊俏的脸,花点钱收回家放着看看也好啊。在越州时她的一个大主顾吴大娘子,年轻时死了丈夫就一直没再嫁,自己经营着成衣店,后来越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