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怕什么,这些人来苏国逛了一圈,该回去回去了,我们三省以后怎么面对布拉格维申斯克的朋友,还怎么继续让他们相信我们,还怎么继续开展任务?!”
“我这人嘴笨,没你们签的订单多,可要说咱们这里面,谁签的订单最多,非华麟莫属吧?”
“从广交会到现在,李华麟同志一直在跟苏国人周旋,通过卡捷琳娜的手,给咱们省了多少事,少走了多少弯路。”
“这件事我不说,但大家心里都应该清楚吧,反正我是打心眼里念着华麟的好,把他当成亲兄弟了!”
“可现在呢,来了几个话都说不明白的副科长,不仅把华麟的项目抢走了!”
“还说什么,李华麟身为华夏的业务员,过分跟苏国人走太近,已经触碰红线了,需要隔离审查。”
“还造谣李华麟跟卡捷琳娜和安娜有不正当关系,活生生限制了李华麟在苏国的一切行动,甚至有可能会被遣送回国!”
“兄弟们啊,我心寒了,我准备明天就跟孙局请辞,退出接下来的行程,我回我的高老庄,继续跑我的省内业务,不受糟心罪了。”
周亮见吴二才有了要退出的心思,不由多了几分怒意:
“老吴,你别冲动,华麟的处置是过分了些,但我相信孙局一定会给华麟讨回公道!”
“冲动,我冲动吗,华麟付出了那么多,花自己的钱买个唱片机怎么了,年轻人就不能有点爱好了吗?”
“崇洋媚外,去你妈的崇洋媚外,我们在这里每天睡三四个小时,累死累活的跟苏国人做订单,赚卢布,算不算崇洋媚外?!”
“一个老掉牙的唱片机就崇洋媚外了,晚上听一听天鹅湖就崇洋媚外了,喝点伏特加就崇洋媚外了?”
“外贸员不能做外贸了,不能跟外国物件接触了,那这外贸员,干着还有啥意思?!”
“来来来,你们告诉我,这干着有啥意思?!”
“吴哥,我无所谓的,你别生气了,不值得!”
李华麟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鹅毛大雪已经有了先兆,遂劝慰着吴二才。
平心而论,现在李华麟很失望,失望透顶,甚至有一种不想继续在外贸局待下去的想法,但这种念头被他死死地摁住了。
自己是小组内订单成交量最多的,单单他一人就签下了一千多份,
不管是三位领队,还是进出口总局的督导员,都夸他年轻有为,极为看重。
可仅仅几天时间,这一切都变了,自己最喜欢的唱片机,被扣上了崇洋媚外的帽子,强行扣押了,还有那些唱片。
更有甚者,有人为了争夺他的项目,愣是污蔑他跟卡捷琳娜有一腿,这已经不是过分这么简单了。
孙向前为了稳住他,暂时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李华麟之后的行程,将跟其他寻常翻译一样,不再接触业务工作!
关键是,因为这些流言,已经牵扯到了卡捷琳娜,导致卡捷琳娜也被限制了部分工作,极为的恼火...
酒后的牢骚,终究只是牢骚,磨灭不掉业务组代表在苏国迫切立功的心态,
纵然,这些人已经没了手中订单,但依旧对接下来的形成抱有一丝希望。
翌日一早,访苏团浩浩荡荡的三百多人,在布拉格维申斯克一众官员的相送中登上了东苏01号,即将奔赴乌苏里斯克。
值得一提的是,访苏团的整体人员增加了,样品也增加了,但东苏01号原本的车厢并未增加!
访苏团只能在布拉格为申斯克临时借用了10节硬卧车厢,100节货箱挂靠在软卧车厢的后边。
而像李华麟这样“犯了错”的人,则没资格再住在软卧车厢,被大部队安置在了硬卧车厢,跟一堆行李和基层工作人员住在一起。
火车站台,相送的苏国人群中,卡捷琳娜神色复杂的望着列车缓缓驶离,她看好李华麟,也愿意跟他交朋友,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仅仅几天时间,李华麟就从风光无限的优秀代表,沦落到只能跟基层员工挤在硬卧车厢的“罪人”。
或许李华麟接下来的路程,都与对苏业务无缘了,哪怕临走时,还跟她留下一段“暧昧不清”的传闻。
“卡捷琳娜,华夏有句老话叫做: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麟很优秀,但太过锋芒毕露了。”
“眼下中苏贸易有了开端,以后布拉格为申斯克跟江省做贸易的机会还有很多。”
“或许那个时候,经历了风雨洗礼的雏鹰,早已成长为展翅翱翔的雄鹰,才最适合,作为我们的贸易伙伴。”
科瓦廖娃注视着火车远去,拍了拍卡捷琳娜的肩膀,她现在能体会到卡捷琳娜的心情。
访苏团的人走了,可作为代表的李华麟,甚至都没机会跟她们这些朋友道别...
卡捷琳娜收起了表情,嘴角勾起弧度,扭着水蛇腰向着火车站外走去:
“是雏鹰,还是东北虎,真正见分晓的时间,不会太久。”
“科瓦廖娃,回去统计一下这次与访苏团的交易数据,看看我们到底赚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