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晋阳刑侦支队，会议室。

白板上，顾杰的名字被一个血红色的圆圈框住，旁边写着“完美不在场证明”、“监控技术性失效”、“零物证”。

熊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妈的！这都三天了！网上那帮孙子快把顾杰夸成圣人了！说我们警方无能，冤枉好人！我……”

“闭嘴。”孟辉一个眼神扫了过去，瞬间让熊刚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孟辉已经三天没怎么合眼，眼窝深陷，布满血丝。他把手里燃尽的烟头摁进已经堆成小山的烟灰缸里，又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摸出一根。

“所有出口的排查结果，再说一遍。”他没有点烟，只是把烟夹在指间。

一名侦查员站起来，声音干涩：“报告孟队，我们把蓝湾国际所有能出去的路，包括紧急消防通道、垃圾转运通道，甚至是通往下水道的大型检修井口，全部查遍了。没有发现丁秀兰离开的任何痕迹。”

又是一片死寂，一个大活人，进了小区，就这么蒸发了。

舆论的压力，上级的压力，还有那个高智商罪犯无声的嘲弄，像三座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熊刚憋不住，低声嘟囔：“头儿，这孙子也太邪门了。难不成他还能把人……吃了？”

这句话让会议室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孟辉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他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在“蓝湾国际”四个字下面，重重地划了一道横线。

“他不是邪门，他只是把我们当傻子。”

“他算准了我们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找出口’上，他算准了我们会陷入他布置的逻辑陷阱。”

孟辉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既然找不到人出去的痕迹，那就当她没出去过。”

“通知技术队和后勤，准备全套防护装备和高压水枪。再联系市政，调两台最大功率的真空抽粪车。”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熊刚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孟辉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排查小区所有下水管道，和化粪池！”

……

10点，蓝湾国际。

这个晋阳著名的高档住宅区，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气氛笼罩。

两辆巨大的黄色罐车，轰鸣着停在了小区花园的中央草坪旁，车身上“市政环卫”四个大字，在清晨的阳光下格外刺眼。几十名警察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将几栋楼的居民完全隔离开。

好奇的居民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来的不是普通警察，是刑警，他们个个面色凝重。

“这是干嘛呢？大清早的。”

“不知道啊，听说前几天18号楼有个女的失踪了，警察都来好几趟了。”

“不会是……要抽化粪池吧？我的天，这小区物业搞什么，堵了？”

议论声中，几个穿着白色全封闭防护服，戴着防毒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大白”，提着工具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井盖旁。

当井盖被撬开的瞬间，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浓烈到极致的恶臭，如同无形的巨浪，轰然扩散开来！

那是一种混合了发酵、腐败、化学反应的，最原始、最刺鼻的气味，瞬间穿透了人们的嗅觉神经。

“呕——”

离得最近的几个围观居民，当场就弯下腰干呕起来。

楼上的住户们“砰砰砰”地关紧了窗户，可那股味道仿佛无孔不入，依旧顽强地往里钻。

恶臭熏天！

粗大的黑色软管被接上罐车，另一头，被两个“大白”合力塞进了深不见底的井口。

“开机！”

随着一声令下，罐车发出了更加巨大的轰鸣声，软管开始剧烈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