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越整理卷宗，脸色越难看

一审判决书、女方甄珍的陈述、医院的鉴定报告、现场照片……所有证据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死死地指向了席文轩的罪行。

加上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小作文，什么“嫡长子文学入脑”、“下头男罪有应得”，把席文轩塑造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形象。

她越看越气，为这种人渣辩护，简直是法律界的耻辱！

终于，苏青禾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义愤，她抱着卷宗，重重地放在张伟的办公桌上，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砰！”

“张律师！我整理完了！”

她从最上面抽出《经典案例评析》，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一个加粗的标题，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您看！‘王律师为被家暴女性维权，将施暴丈夫送进监狱’！”

“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要为一个证据确凿的强奸犯辩护！那个甄珍，她身上有伤，医院有鉴定报告，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啊！”

“为了一点律师费，你就要把自己的良心卖掉吗？你忘了你当初宣誓成为律师的初心了吗？”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

在她看来，张伟的行为，就是对她信仰的背叛，是对法律精神的亵渎。

张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她说完，才从手边拿起一叠刚打印出来的A4纸，随手扔到她面前。

“你品，你细品。看完，再来跟我谈你的‘初心’。”

“这是什么？”苏青禾愣了一下，低头看去。

第一页，是通话录音的文字版。

【母亲：“珍珍啊，事情搞定了没？那傻子没起疑心吧？”】

【甄珍：“妈，你放心，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那傻子已经被我送进去了，现在全网都在骂他，他家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母亲：“那就好，那就好！衣服撕破了没？记住了，一定要说是他撕开的！还有，胳膊上的伤，自己掐的时候用点力，别让人看出来是自己弄的。】

【甄珍：“哎呀知道了，你都教了我八百遍了，我还能忘了？演戏我可是专业的！不过为了戏真一点，我还是自己把窗帘扯下来了”】

【母亲：“还有，跟警察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哭，哭得越惨越好，知道吗？就说你现在谁也不想见，精神快崩溃了，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你。”】

苏青禾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瞬间停滞。

她难以置信地翻开第二页，是微信聊天记录。

一个名叫“暴富姐妹团”的群聊。

【甄珍：“姐妹们，活儿干完了，又一单到手，十万彩礼加一个金戒指，计划大成功！”】

【闺蜜A：“哇！珍珍你真是我的神！这届的帕鲁这么好骗吗？”】

【闺蜜B：“笑死，这不比上班强？简直是‘年度最大慈善项目’啊！”】

【甄珍：“那男的以为给了彩礼我就得任他摆布。我呸！老娘玩的就是反向凡尔赛，让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闺蜜C：“那你那个……膜的事，怎么解决的？”】

【甄珍：“小事，我叔都安排好了，找了个医生，五万块搞定。报告一出，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叫什么？这就叫‘降维打击’！”】

“哗啦——”

手里的文件，从苏青禾的指尖滑落，像纷飞的蝴蝶，散了一地。

她想弯腰去捡，双腿却一阵发软，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整个人顺着桌沿，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那些不堪入目的对话。

原来……都是假的。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受害者不是那个哭哭啼啼的甄珍，而是那个被她亲手送进监狱，被全网唾骂的席文轩。

她刚才还义正言辞地质问张伟，现在想来，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个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小丑。

巨大的羞愧和冲击，让她几乎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