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渐渐传出乔西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和叫喊。
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门外男人们的心上。
封野像是钉在原地,下颌线紧绷;傅谨行靠在墙边,镜片后的目光焊在紧闭的大门上;沈寒满脸肃杀,忍住撞开房门进去陪她的冲动;谢决则像一头不安的幼兽,紧紧抿着嘴唇;沈寒眉头深锁着,拳头不自觉收紧;陆予阳的焦急都写在脸上,片刻不停地踱步。
凌晨时分,里面的动静依旧持续,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陆予阳终于忍不住,抓住出来换热水的陆母的手,沙哑的声音透着焦急:“妈!西西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还没生出来?”
陆母看着儿子和这几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年轻人,他们眼里都布满了红血丝,那份发自内心的担忧做不了假。
她叹了口气,安抚道:“别慌,头一胎是这样的,需要时间,这是正常的。西西也很坚强,一切都很好。”
看着这一个个年轻人对西西如此牵肠挂肚,陆母心里感慨万千,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赶紧换了水又进了产房。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产房内的乔西已经耗尽了力气,连痛苦的呻吟都变得微弱下去,脸色苍白如纸,被汗水浸透的发丝黏在额角,显得异常脆弱。
门外的男人们听着里面渐渐低弱下去的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封野最先按捺不住,走过去敲打着房门,声音因为担忧而显得格外严厉:“里面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还生不下来?她怎么样了?”
产房的门被匆匆打开,医生面色凝重地走出来,语速飞快:“乔小姐体力消耗太大,胎位虽然正,但胎儿偏大,她现在已经使不上劲了,这样下去母子都有危险!必须立刻进行剖腹产!可是……”
医生环顾了一下四周,语气充满了无奈和焦虑,“现在的条件……没有无菌手术室,没有足够的麻醉保障,术后感染风险极高……”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末世里的医疗条件太过简陋,剖腹产听起来就像是一场豪赌。
就在这时,穆延洲一步上前,语气沉稳而坚定,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没关系,让我进去。我的光系异能恰好能治疗恢复,可以在手术过程中尽力维持她的生命体征,并在术后快速促进伤口愈合,最大程度降低感染风险。你们只需要专注、快速地完成手术,后续的恢复交给我。”
他的话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瞬间驱散了笼罩在男人们心头的阴霾。
他们几乎同时看向穆延洲,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穆延洲……谢了!”封野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
傅谨行和沈寒也向他投去感谢的目光。
穆延洲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产房紧闭的门,声音低沉却清晰:“不用谢。西西也是我心爱的女人,我绝不会让她有事。”
说完,他不再耽搁,随着医生快步走进了产房。
产房内,乔西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勉强睁开眼,看到是穆延洲,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虚弱地开口:“你……你怎么进来了……”
她此刻的样子定然狼狈不堪,何况还没穿衣服。
穆延洲没有在意,他快步走到床边,挨着她坐下,俯身在她被汗水濡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怕,西西,我陪着你。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接下来交给医生和我。等你醒来,宝宝就平安在你身边了,我保证,不会让你留下难看的疤痕。”
乔西原本最担心的就是这么久生不下来,要剖腹产的话条件不够,她的孩子怎么办?
而穆延洲的异能恰好能在此刻起到大作用。
他沉稳的声音和话语中蕴含的强大自信,像是最好的镇静剂。
乔西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极度的疲惫和困意如同潮水般涌上,她轻轻“嗯”了一声,眼皮沉重地合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穆延洲始终紧握着她的手,医生们专注地剖腹取胎儿,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注意着乔西的表情,随时准备救援。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嘹亮而充满生命力的婴儿啼哭,如同天籁般穿透了产房的门板!
门外,一直如同困兽般焦灼徘徊的男人们,几乎在同一时间顿住了脚步。
他们先是难以置信地愣住,随即,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感觉冲垮了所有的紧张,几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眶都不约而同地红了,几乎要喜极而泣。
“生了!西西生了!”陆予阳泛着红血丝的眼睛里都是亮光。
产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时,陆母抱着一个用柔软干净棉布包裹着的小小襁褓走了出来。
然而,等候在外的男人们,目光只在那襁褓上匆匆一扫,便不约而同地试图越过陆母,挤进产房去看乔西。
“哎哎哎!干什么呢!”陆母眼疾手快,侧身用肩膀和手臂挡住了门口,像一尊门神,“西西刚做完手术,累得睡着了,需要绝对安静!穆小子正在里面用异能给她治疗,你们现在不能进去打扰!”
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被陆母这一拦,不得不硬生生停下脚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却又不敢硬闯。
他们的目光这才重新落回到陆母怀中的那个小包裹上。
小家伙似乎睡得正香,只露出一张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像个小老头,五官都挤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封野最先凑近,剑眉紧锁,犀利的目光在孩子脸上来回扫视,似乎想从那一团模糊的五官里找出点熟悉的轮廓。
傅谨行也推了推眼镜,仔细观察,眼神里带着学者般的审视。
陆予阳和谢决也围了过来,几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盯着那个小小的婴儿,气氛一时有些古怪的安静。
看了半晌,封野率先直起身,皱巴巴的小婴儿,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予阳忽然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指尖碰了碰婴儿娇嫩得几乎透明的小脸颊,“儿子,你好,我是你爸爸!”
其他几个男人都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