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下,谢春深奉命部署暗网,截住了出陵后的陈擅。
两军在靠近莽林的邙山北面,迎面对峙。
陈擅坐于马上,虽视线有限,看不清马上将领具体的样貌,但剑锋直指正中心披银盔戴铁甲之人,叫嚣:
“谢戎出来!”
针芒五步之内,谢春深应声一夹马腹,从队中出列行驶几步,隔着前排的遁甲与他相望。
这一侧,谢军人数众多,像铜墙铁壁,将陈擅的千余人围在洛阳郊外的城池之内,蚍蜉撼大树,密不透风。
谢春深与陈擅身侧正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祭江台的一角从云里破出,在二人中间如一道生死碑界。
刘玉霖当年,车上落泪,哭的便是这座北邙山。
谢春深喊话:“只要你现在束手就擒,朝廷尚可饶你手下一命!陈擅,你知道自己逃不过,还要将你的底下人也一起带走吗?!”
陈擅转了转剑柄,轻轻吹了声口哨,痞笑一声: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下瞬,一举剑,无数根黑箭成了一片遮天的黑雨朝谢春深这边铺来!
谢春深调马侧身,抬刀鞘劈断要入候的惊险一箭。
“大郎君小心!”
两边将领也扬盾为他遮挡,堪堪抵挡这一击。
谢春深也高声发令,“都给我杀!”
劝降不成,不过瞬间,响鼓敲响,两军已在鼓声里踏马并冲混战。
明明谢军人数众多,可交战之时谢军却明显不敌陈军千余人,一时分不出个上下,人墙里陈擅杀开一条血路带兵突围,他甚至还带了一个刘玉霖这样的女人,也能成功,谢家二将领意图追击,四肢剧痛无力,从马上陆续摔下,口中呕血。
“毒……”
那将领念出一字,痛煞一声,转眼见飞尘里的谢春深也是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只怕他也同样中了毒。
艰难伸手想要开口提醒,“大郎君……毒……有毒……”可气若游丝,却也只能见他坚持追了出去,马蹄将眼前视线踏成黄烟。
属下自有属下较量,陈擅与谢春深一前一后,追至祭江台江边。
二人剑刀相碰,在马上交手,陈擅才稍一用力,谢春深便体力不支,口边溢出鲜血,从马上翻身摔了下地。
陈擅下马,“谢戎,你对自己真狠,为了骗过他们,这药,你连自己也下啊。”
陈擅说着起身,将剑笔直悬抵他的胸膛,“我可以杀了你,一刀毙命,绝不痛苦。”
谢春深只是含着血腥味,朝天仰笑。
“杀了我,陈王,在洛阳宫里再无……后应。”
陈擅的剑僵在半空,半晌没有落下。
其实,这攻入皇陵也是谢春深之策,更可怕的是,他说出此计之时,陈擅还尚未出宫。
之后种种,样样对应。
谢戎堪称神机妙算,狡诈无边,陈擅也真正理解,段渊为何会如此赏识看重他。
陈擅要收剑,谢春深却伸手握住他剑头,刀割破手心,血登时浸透指缝。
谢春深皱着眉:“刺我。”
陈擅微诧,下瞬反应过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