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程澈躺在床上,目光涣散地落在凌乱的地面上,视线漫无目的地游移着,突然一点细微的光亮抓住了他的视线。
他眼睛一亮,顾不上身体的酸痛,掀开被子,站起得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三步并作两步,弯腰捡起地上的那枚玉坠。
那枚玉坠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本该洁白的表面上却残留着几处刺目的暗红色痕迹。
尽管如此,程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玉坠,上面的暗红痕迹,应该是他出车祸时的血……
他回头又看向倒在地上的箱子,意识到昨天晚上踹倒的那个箱子是原身的。
之前在寝室原身有个箱子收纳着自己各种东西,程澈重生后也没有去翻过,一直放在那里。
他搬出来和云清一起住了后,这个箱子留在寝室暂时没带走,后来郁松高三住了单人间寝室,程澈就顺便把这个箱子放到了郁松寝室。
高考结束后,又随着郁松的东西一起放在了这套新买的房子里。
几经转折,没想到玉坠居然就在里面。
程澈拍了张照片发给云清,云清还没醒来,一时没看到照片。
郁松拎着早餐推开门时,看见程澈竟直接坐在地板上,背对着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正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郁松连忙放下东西几步跨过去,俯身从后面伸手搂住程澈的腰,稍一用力便将人整个抱起,关心地问:“怎么坐在地上?”
程澈似乎这才回过神,怔怔地转过头,摊开手心,将那枚玉坠递到郁松眼前。
郁松的目光落在那枚玉坠上,他之前从来没见过这枚玉坠,但见程澈此刻反应这么大,也模糊猜到了一个答案。
“你的?”
“丢掉的那枚?”
“对。”
“在哪找到的?”
“原身的箱子里。”程澈伸手指了指,“昨天晚上我不小心把这个箱子踹倒了,今天早上我看见从里面掉出来的。”
郁松眉头微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小心地将程澈扶到床边坐下,才从他手中接过那枚玉坠,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程澈一脸奇怪,“为什么会在原身的箱子里?”
郁松沉默了片刻,给出一个尽可能合理的推测:“可能是他在哪里捡到的,一时找不到失主,就先放在自己这里。”
“可是为什么会被他捡到呢?不是在柜子里丢的吗?”
郁松也不清楚细节。
“天呢。”程澈倒在床上,一只手搭在额头上,“他不知道你和云清的事吗?”
“他刚转学来不久,可能只清楚我和云清关系不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好。”
程澈忍不住唏嘘:“这么久了,我居然都没想过去翻他的东西。”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和命运弄人的感慨。
“没事。”郁松俯下身,轻声安慰道:“找到了就好。”
他的指尖绕过程澈后颈,仔细地将那根褪色的红绳重新系好。微凉的玉坠贴着程澈的皮肤,带着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郁松语气虽轻,但却极其郑重,“物归原主了。”
程澈仍觉得整件事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郁松在他身边坐下,“程澈,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付老师给我看过一篇论文吗?”
程澈的思绪被拉回:“是海难后失去记忆,说自己是三十年前的人吗?”
郁松点点头,“付老师前几天问我,相不相信人能死而复生。”
程澈的眼睫微微一动:“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很好奇怎么重生。”
“付老师呢?他怎么说?”程澈不自觉地撑起一点身子。
“他那时正在国外出差,事情多,没有多解释,只说……”郁松回忆着当时的对话,“等他回来,会当面来找我细谈。”
郁松沉吟片刻,一种微妙的直觉在心头盘旋:“等付老师回国后,我们可以再仔细问问看他。”
“好。”
蔺云清醒来看到照片,顿时大喊一声卧槽,马上就给他爸打去电话,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又说了一句卧槽。
“你们俩怎么会突然想到去翻他之前的箱子呢?”蔺云清突然问。
程澈短暂的沉默两秒,望向郁松,郁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面不改色道:“不小心把箱子撞翻了。”
“好吧。”
程澈转移话题说:“反正现在误会都解开了,以后家里不许再说这件事了。”
“行,我不提了。”
蔺云清立刻答应,程澈本以为玉坠找到了,云清和郁松关系都能有质一般的飞跃,结果玉坠归玉坠,在一起归在一起,云清还是不放心郁松。
程澈没招了,这两人爱咋地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