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沈坦气得直接找上田家,质问原由。
经不住沈坦的怒火,田家也不愿得罪沈家,便实话实说了。
“沈大人饶命!不关我们的事啊!是……是萧彻!通州指挥使萧俊,是萧彻族兄。手中精兵无数,我们……我们实在是怕啊!那萧家人权势滔天,长乐姑娘得罪了他,如何会有好果子吃?我们田家小门小户,哪里敢得罪那样的人物?万一他指使萧俊迁怒我们……呜呜呜……”
“萧彻?”沈坦不可置信。
女儿得罪了萧彻?
这怎么可能,萧彻还借钱给女儿买田地,甚至派得力的庄头来指点我们,过年还特地来沈家做客……怎么说得罪就得罪?
为了消灭沈坦的怒火,田氏只好把陈夫人给抖了出来。
沈坦又恨上了陈夫人,但更恨田家这畏威而不怀德、毫无骨气的懦弱!
他指着田守业夫妇:“好!好一个怕得罪萧彻!那你们就不怕得罪我沈家?你们是觉得沈家比萧彻好说话?还是觉得我女儿的外家程家是吃素的?”
田守业夫妇如遭雷击!
他们只顾着畏惧萧彻那迫在眉睫的威压,竟完全忘了沈长乐背后的程家!
萧彻虽然厉害,可他们远在通州,也不至于说打压就打压啊。
但沈家不一样,沈家还有高门姻亲程家啊。
而程家刚好是沈长乐的外家!
这马上就要参加了春闱了,而主考官,正是程家的四老太爷,程濡,沈长乐的四外祖父。
他们才恍然惊醒,自己这是前门拒虎,后门引狼!
不,是同时得罪了两头最凶猛的虎狼!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瞬间攫住了他们,田守业只觉得眼前发黑,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时光倒流。
“沈大人!我们错了!我们有眼无珠!求您高抬贵手……”田守业涕泪横流地哀求。
“怕得罪余杭萧家,便听从永宁伯府陈夫人的话,用刑克来退婚?”沈坦气得手都抖了,指着田守业的鼻子,“好你个田守业,如此是非不分,胆小如鼠,沈某算是看清你了。”
他倒是不认为沈长乐会得罪萧彻,长乐一个小辈,纵然得罪也是有限,凭萧彻的眼界和心胸,就算有气,大不了嘴上不饶人,刻薄两句,也不至于产生报复心理。
想来是陈夫人那个老娘们故意挑唆所致。
但田家人的胆小如鼠,也让沈坦怒中火烧,外加失望。
得知田家退婚的理由,竟然是由萧彻产生的误会,陈夫人从中挑唆,沈长乐怒中火烧。
这分明是畏惧萧彻权势的懦夫行径!
她可以不在乎田科,却无法容忍田家如此轻贱她和沈家!
然而,比沈长乐更怒不可遏的,是程诺。
当他得知田家竟敢如此羞辱他最疼爱的外甥女,简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极致的愤怒,让他点齐人马,直奔萧家在京城的宅弟。
萧彻正在家中品茶,听管事汇报沈长乐那边庄子的进展。
得知她开始清淤、试种药材,效率颇高,他嘴角刚勾起一丝几不可查的弧度,雅间的门就“砰”一声被大力踹开!
程诺如同裹挟着暴风骤雨般闯了进来。
“萧彻!你个混账东西!”
萧彻眉头一皱,放下茶杯,眼神冷了下来:“程大人这是何意?吃了炮仗了?还是新婚燕尔不和谐,跑我这来撒气?”
“我撒你祖宗!”程诺被他的阴阳怪气彻底点燃,怒骂道,“你有什么火冲我发便了,何苦朝我外甥女撒气?还让田家与长乐退婚!你是不是威胁他们了?”
萧彻微微一怔。
田家退婚?
沈长乐被退婚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他看静的心湖,瞬间激起复杂难言的涟漪。
一丝奇异的、连他自己都未深究的隐秘欣喜悄然浮起——那碍眼的婚事没了?
但紧随而来的,是强烈的愧疚。
他确实迁怒过沈长乐,田家退婚的根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