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舒直起身子,眼眸依旧垂着:“事情少,就早点回去了。”温绍“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教育:“景舒,你长大了,有些事情,爹以为你会明白的。”“如今你身为翰林院修撰,之前三天因病都没有过来,今日又只留了半天,你是天资聪颖,做事麻利,但作为我的儿子,这样多少会招人闲话,你说对吗?”温景舒薄唇紧抿,抬眼去看他。父子之间四目相对,竟隐隐有战火夹杂在里面。沉默片刻,他冷静的再次垂下眼眸:“爹教育的对,景舒知错了。”温绍道:“恩,回去吧,你既然已经做完了事情,在翰林院里休息也是一样的。”“是!”即便是嘴上应了下来,温景舒也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停在原地几秒,堪堪转身,再次回到翰林院里。他自然能明白温绍的意思,也猜得出来对方是想做什么。估摸着,是要坐不住了。再过四天,就是科举会试的日子。京城的街道显得格外繁华热闹,尤其是西街这边,尽头是白马书院,也是科举的会场,无数学子停留在这附近。一出门,牛牛的眼睛就没停过。她牵着软软的手,显得格外兴奋,收起向来粗犷的大嗓门,小声与她谈论。“软软宝宝,你看那边,那三个男人长的都好好看。”“还有那边那边,那个刚才笑了哎。”“还有还有……”软软很配合的看过去,很配合的一一回复。“这个没有主人好看。”“这个也没有主人好看。”“这个还是没有主人好看。”“我们去找主人好不好?”牛牛:“……”走着走着,某牛看帅哥的兴致寡淡,低头有些不开心的问道:“软软宝贝,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以前在天上,它们可是一起看帅哥洗澡的好战友。虽然每次看完全程的都只有牛牛一个,因为那些小帅哥没脱衣服,狗男人就会杀回来拎着兔子回去。那时它们讨论,小兔子有的时候都没心思回复,只想着看小哥哥脱衣服。现在她是句句有回复,但也句句不离温景舒。软软懵懵的,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同,低头沉思。在西街上,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想了很久。终于再次抬起头来,很认真的叫她:“牛牛。”“恩。”“我好想主人呀。”牛牛:“……”她也好想温景舒,好想……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郁闷的扯了扯她的手指,牛牛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你以前在……不是说,你最讨厌他的吗?”后面是红静和柳飞,她刻意把天上的信息隐藏掉,才问出来的。软软咬了一口糖葫芦,咀嚼中口齿不清,杏眸却是亮的,很开心的样子:“可是主人他和之前不一样啊!”“他会陪我哄我,还会尊重我。”几个温馨的词汇下来,红静和柳飞默契的抬头看天,嘴角疯狂上扬。牛牛的嘴角都快戳到地上去了。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她这么开心的样子,竟有些说不出口。软软嘿嘿一笑,将手中吃了两口的糖葫芦塞进她手里,挽着她胳膊继续往前走。【牛牛,你知道吗?】【我在天上等他等了三十年……不对,应该是数不清多少个三十年,已经不想再等了。】牛牛身子一僵,转身望过去。刚才那句话,后面的柳飞和红静都没有听到,是软软用自己稀薄的仙气传音跟她说的。说这句话时,她美眸亮闪闪,并没有对过去太怀念,而是期待,想要去全心全意接触温景舒的未来。有些事情,软软不想打破那层关系纸。她活了那么多年,虽然身上有封印,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忘掉部分记忆,但有些事情,她也心知肚明。她能清楚,牛牛过来找她,绝对不是傻乎乎从天池秃噜下来这么简单,一定是带着自己的目的。当然,她相信牛牛不会害她,却也不会因为她离开温景舒。在天宫等待的日子,日日想念主人的日子,没有谁能与她真正感同身受。好不容易把失去的找回来,在人间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她才不会再离开。牛牛静默着,看着她期待的样子,长叹一口气。“算了,你开心就好。”出了西街最繁华的地段,街边出现几个乞丐,远远就听到是从南方过来的,家被大雨淹坏了,一路逃难到了京城。南方的洪灾已经成了必不可挡的,这段时间,京城迁进来不少人口,粮价在不断的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