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为他毅然走向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如冰面裂痕,悄然掠过蒋秋琳嘴角,转瞬即逝。她低下头,凑近他耳畔,声音压得极低,似情人呢喃,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宣示:
“阿泽,能救你的,只有我。”
“萧楚怡的选择,是她自己的路。而你,”她微顿,声音里注入一种强大而令人心悸的掌控力,“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窗外,一道闪电骤然劈裂阴沉天幕,刹那间照亮病房内的一切——蒋秋琳脸上那种糅合深情与偏执的强势,和周泽在药物与梦魇双重折磨下苍白痛苦的面容。
雷声滚滚而来,沉闷而威严,仿佛应和着室内无声的角力。
蒋秋琳缓缓起身,走向窗边,凝视外面被暴雨肆虐的世界。玻璃窗上蜿蜒水流扭曲了花园景致,一切光怪陆离。
她的倒影映在玻璃上,与窗外混乱景象重叠,显得格外幽深。
颜凝的警告,张默璃的结局,如冰针刺入心底。但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周泽不是张默璃,而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蒋秋琳。
恨?
恨或许是最好的粘合剂,能将一个人牢牢绑在身边。若他因萧楚怡而恨她,那这份恨意,也足以让他拼尽全力活下来。
她需要他活着。以何种方式、何种心情活着,皆是次要。
“李家那边有消息么?”她未回头,声音恢复平日的冷静威严,问向门外的心腹。
“暂时没有,萧楚怡进入李家公馆后,一直未有动静。”
蒋秋琳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
李启轩按兵不动,在她意料之中。萧楚怡此刻是他最感兴趣的玩具,也是……牵制周泽最有效的筹码。
但这枚筹码,同样能为她所用。
周泽的激动、他的绝望、他清醒瞬间的追问,都无比清晰的印证——萧楚怡,是他绝对的软肋。
掌控萧楚怡的动向,某种程度便是掌控周泽。
“继续盯紧。”蒋秋琳命令道,“任何关于萧楚怡的情况,第一时间禀报我。记住,是任何情况。”
“是。”
心腹悄然退下。
蒋秋琳重新将目光投向病床。
周泽似乎暂离噩梦,呼吸稍稳,但眉间刻痕依旧深刻,仿佛连昏睡都无法卸去那沉重的负担。
她走回床边,静静坐在阴影里。
雨,不知疲倦地下着。
时间在消毒水气味与仪器滴答声中缓慢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周泽的睫毛轻颤几下,似乎又将挣扎醒来。
蒋秋琳立即起身,调整输液管速度,动作熟练自然。而后,她伸手轻轻覆上他微凉的手背。
这一次,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无限包容与慰藉,与他昏迷前那刻骨的怀疑形成鲜明对比:
“别怕,阿泽。”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好好睡吧,你需要休息。”
她的手掌温暖而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力量,仿佛要将他从可怕梦魇中拉回,拉回她所构建的、绝对安全的羽翼之下。
至于这羽翼是庇护还是囚笼,或许连她自己也早已无法分清。
而她,也并不想去分清。
她只需他留下。
无论代价是什么。
她的声音低如梦呓,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偏执的坚决:
“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阿泽,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
“你也别想……再用任何方式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