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大家子人在那,都要吃饭,还有个要吃药的。
总要有主事的人,还要有银子。
但接下来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奇书的丧事要花钱。
然后就是霍夫人的丧事要随礼,要送陪葬品。
还不能过于简薄,以免孔老太傅与孔老夫人震怒心伤。
对了,听说孔二姑娘最近不舒坦,吃了几个月药了,每一片叶子都是钱换来的。
孔公子向二表哥借的那点银子早就空了吧?
孔府现在不但药钱,说不定连饭钱都紧张。
孔公子说要还钱,准备拿什么还?拿刚借的新债吗?”
孔灵子再次哑口无言。
孔雅再次竖掌为礼,“孔公子,不自渡,又如何渡人,请回吧”。
孔灵子俊脸通红,匆匆一拱手,羞惭而走。
许远程团团一揖,跟了上去。
白前笑叹,“孔公子天质淳朴,今晚怕是要睡不着了”。
孔雅理了理衣袖,“我原本困在孔府后院,觉得读书人就该像是祖父、像是小叔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们后宅女子就该为他们处理好家事,不叫他们分心劳心。
现在瞧见了白大哥,瞧见了唐大人,才知道如祖父和小叔那般,也就只能算是个读书的人了”。
唐知味十分兴味地凑了过来,“唐某竟不知道孔大姑娘对唐某评价如此之高”。
“整个京城对唐大人评价都高”。
“那不一样”。
孔雅没有问他为什么不一样,转而道,“明天不再发糖了,剩下的糖,唐大人都带走吧”。
唐知味毫不客气地点头,又道,“我去给宋世子和霍指挥使都送一点”。
这两位肯定收得很开心。
唐知味猜得没错,宋正则很开心,特别是当唐知味对他说是白前托他给他带过来的时候。
天底下珍馐美味吃了个遍的宋世子立即抓了一大把糖塞进了嘴里,塞得粉嫩嫩的小脸都鼓了起来。
唐知味,“……”
唐知味不忍目睹地别过了脸,“宋世子除了抓住了王连贵,有没有查出其他的线索?”
“那个江湖郎中没问题,那孩子家生意上的对家正遣人盯着,目前没什么发现”。
因为嘴里塞满了糖,宋正则的声音十分含糊,唐知味简直连耳朵也想别过去。
“多派点人盯着”。
“怎么?许远程没有问题?”
唐知味悠悠一笑,“不,很有问题,所以,你那边一定多派点人,盯紧了”。
宋正则茫然睁大眼睛,许远程很有问题,他这边怎么反倒要盯紧了?
对于蠢蛋,唐知味一向格外有耐心,特别是这个蠢蛋还有用的时候。
“因为要降低他的戒心,也因为他今天又来了有间医庐”。
宋正则更摸不着头脑了,“啊?怎么了?有间医庐,他不能去吗?”
唐知味宽容地笑,“自然能去,但他去了,情况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唐知味笑得宽容又怜悯,“因为他和宋世子不一样,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在干成一件坏事后,总觉得自己不会被人发现,还总想去受害者面前走一圈,再走一圈”。
否则不就是锦衣夜行,做坏事做得都没什么趣味?
宋正则完全没抓住重点,懵懂反问,“那唐状元你也这样吗?”
唐知味,“……”
唐知味决定换个方向,“许远程原是许氏旁支子孙,其父在其还未出生时便已病故,其母一人将其拉扯长大。
好在许远程小小年纪就已经展露出过人的聪慧,七岁时,他就被许氏在京城的主家看中,接到了京城,全力培养。
果然,许远程在今年高中状元,前途不可限量。
其母也因为贞洁守节,育子有方,被皇上亲口允诺赐贞节牌坊——”
“贞节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