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子,带着霍二爷出去吧”。
宋正则忙扯着霍幼安往外走,“霍二爷,走吧,快走!
白神医说得对,你今年十九岁,头七年天天睡觉,统共也见不了几个人。
后十一年更是待在深山老林,一年到头只对着那三瓜两枣地,更见不了几个人。
白神医见过的尸体绝对比你见过的人多,你就不要在这里碍事了!”
嘿,终于轮到霍幼安这厮在白神医面前出丑了!
宋正则捏紧了手中的《洗冤集录》,算了,等有时间还是好好背一背吧,免得总是翻书翻不到的时候被白神医撞见!
算了,还是不等有时间了,就现在吧。
左右现在除了等白神医,等仵作来,也没什么事。
于是,在孔老太傅的府上,在放了尸体的屋子外,宋世子生平第一次认真看起了书,一边看还一边念念有词,十分认真。
他一定要早日把《洗冤集录》全部背下来,倒背如流!
绝对不要再在白神医面前丢脸!
在宋世子的念念有词中,孔氏和霍伯征匆匆而来。
孔氏还是平日清冷自持的模样,霍伯征却不如她沉得住气,双眼通红地看向孔老太傅。
孔老太傅闭了闭眼,点头。
霍伯征鼻头一酸,通红的眼尾滑出一滴泪珠。
恰在此时,紧闭的房门打开,白前不紧不慢走了出来,朝刚到的霍伯征母子福身一礼。
霍伯征希冀看向她,白前冷声开口,“确定了,是割舌、断手,血尽而亡,霍夫人和霍大爷进去看看吧”。
她话音一落,霍伯征就痛苦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来,蜿蜒在他雪白的下巴处,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内,有种诡异的美。
白前上前几步,琥珀色的猫儿眼平静看向孔氏,“还没到辰时,夫人今天不写字了么?”
孔氏冷哼,“哗众取宠,如肤之浅!”
白前尚未来得及反击,见白前出来就偷偷将书藏起来了的宋正则蹦了起来,“你骂谁肤浅呢!
你倒是的确不肤浅!
就是心思深沉恶毒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连嫡亲侄女都要杀!
你这么会杀人,改日把生你养你的老子娘也一起杀了,本世子就服你是个不肤浅的人物!”
孔氏一愣,细细的眉蹙了起来,那张漂亮得仿佛假人般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活气。
“你们怀疑是我杀了雅姐儿?”
宋正则声音更大了,下巴也扬得更高了。
“不是你是谁!你割掉了她的舌头,就是因为她顶撞了你几句!
你还斩断了她的手,就是因为她将定亲手镯还给了霍伯征!
你还让她以发覆面,不就是因为她剪了头发要做姑子,你要叫她死后也见不了人!
不是你,其他人要杀孔大姑娘,谁还这么麻烦得割舌断手的?”
“雅姐儿要做姑子?”
孔氏错愕,随即便化作了怒气,连连冷笑,“宋世子,宋司理,好大的官威!
先是无故怀疑我给醒哥儿下毒,现在更是诬陷我杀了雅姐儿!
我还是那句话,宋司理若真是那般明察秋毫、断案如神,就请拿出证据来!”
宋正则,“……”
他要拿得出证据,用得着自降身份,跟她啰嗦?
早就把她打入大牢了!
只是输人不输阵!
宋正则一梗脖子,“本官自然有证据!
五年来,你处处威胁恐吓孔大姑娘,害得她断手断脚、卧病在床,你写的那些纸条就是证据!
虽然你是用左手写的,但这京城总有大儒学士,你用左手,也有的是人能认出你的笔迹来!”
孔氏又惊又怒,“你什么意思?什么左手,什么雅姐儿断手断脚?”
“还不承认!”
宋正则得意洋洋将事情原委仔细说了。
孔氏喃喃,“原来你们把那个也栽赃到我头上来了,怪不得雅姐儿会顶撞我,还总是说什么谨言慎行——”
宋正则得理不让人,学着孔氏连连冷笑,“你不用在这装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