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尚书大人一向对程哥儿许以重望,说不得会反悔。
还要求夫人先瞒着尚书大人,悄悄跟媒人说一声。
我们确乎是诚心求娶,看重的是白神医的人物品格儿。
我瞧着白神医的年纪,约莫她那夫孝也没守多久。
如果她立意要守满夫孝,程哥儿也不算大,我们能等得起。
待事情定下来后,再跟尚书大人说明不迟”。
许夫人一想有理,果然按着许母叮嘱的和胡夫人说了。
许远程打马游街的风采,几乎全京城的女人都亲眼目睹。
胡夫人本就爱许远程的人才,加上许母这一番话,更是对许家母子的人品肃然起敬。
当天就给白夫人下了帖子,第二天就上门拜访。
白夫人听明她的来意后十分惊讶,惋惜推拒,“姐姐,我也不瞒你。
我这个女儿天生体弱,我怕她养不住,刚满月就让她师父抱走了。
其后十五年,她都是随着她师父过活,她师父给她订下了一门娃娃亲。
那儿郎却更是个体弱的,眼见着不行了,不顾我们前前还没及笄,就要前前嫁过去。
不想成亲当天,那儿郎竟就没了,他的寡母也伤心过度,一病不起。
虽然他那寡母临死前留了话,叫前前不必守着,连孝也不必守了。
但前前重情,虽因着师门规矩出外行医积善,孝却是一直戴着的。
算着日子,前前还得守半年多的夫孝呢”。
胡夫人就将许母的话说了,白夫人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诚心求娶,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自从白前的师父写信来将白前的亲事说了,她心头就一直存着一桩心事,生怕白前因着这个变故寻不到好夫家。
没想到今科状元郎竟然登门求娶,听胡姐姐的话音,那位状元郎不但文才出众,长得也是极标志的。
更难得的是许家竟然全不在意前前嫁过人的事,还说愿意等白前守满夫孝……
胡夫人看出她这是意动了,笑容又更热切了几分。
“许状元那份儿相貌人才,京城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听我们老爷说,更难得的是性子温和,做事也伶俐,这京中谁不夸他是第二个唐状元?
就是出身弱了点,但也有许尚书这个师父兼族伯在,背靠许氏,家底子弱一点也没多大关系。
凭许状元的本事,他日定可以为前前挣个诰命,挣一份偌大的家业来!
要我说啊,这通京城寻下来,也难寻到第二个比许状元更好的女婿人选了!”
白夫人被她说得更加意动,但这毕竟是大事,她也不敢一个人做主,只含糊了过去。
胡夫人也不盯着她说,转而说起了闲话。
京中说亲都讲究媒人三登门,再没有一次就说成亲事的,显得女儿家不够矜贵。
胡夫人走后,白夫人一整天都心绪不宁,好不容易等到白院判和白远志下衙回家,迫不及待将事情说了。
白院判立即道,“读书人顶什么用?前前还是寻个医药之家出身的孩子,日后夫妻才能和睦”。
白远志,“……”
爹,你说读书人不顶用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
白夫人白了他一眼,“前前的师父给她寻的倒是她师姐的孩子,世代从医。
孩子自己也是自小久病成医,结果怎么样?”
白院判语塞,白远志开口,“前前特意叮嘱过的,再嫁从己,她主意大,还是先等前前回来听她怎么说”。
白夫人一想也对,只又免不了念叨,“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回来?
一个女孩儿家的,天天这样子抛头露面的,当年就不该叫她师父带走她……”
这番话,白院判和白远志早听得耳朵起茧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正要各自找借口溜走,门口传来了白前的声音,还有陌生男子的声音。
白远志忙抢出门去,在看到唐知味的那一刻,眼都直了,是,是,唐状元——
唐知味作为本朝第一个以十九岁稚龄考中状元的状元郎,可以说是大萧所有读书人前进的榜样。
白远志与他是同科,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天天放在嘴边念叨,念叨得白前都早早听说了唐知味的大名。
本来么,榜样都是远观而仰望的,现在,远观而仰望的榜样突然就走进了他家的小院。
这,这份激动与惊喜,到底谁能懂?
白远志呆住了,白夫人比他要沉得住气得多,一愣过后,就是大喜。
一把拉住要行礼的唐知味,催着白前带着人进来坐,又赶着白远志去泡茶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