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幸韶想到被修复的乐器的音色,那两把乐器破损得并不严重,对方花了三日就修复好了,道:“难道说九日对他而言绰绰有余?”
“世间哪有这样的炼器师!”
有如此能耐岂会籍籍无名,寻常炼器师只要修复了一把古器,估计早就传得人人都知道,以至于名动天下了。
而这人随随便便,明明修复了古乐器,助两人成了大乐师,却没有张扬,为何呢!
难不成……
他只是个幌子,他背后另有炼器师?
离曜派人去打听,直到九日后,都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
到了交付三柄古器的日子。
祈然带着易容后的镜秋,来到翠韵楼修竹雅间。
叶幸韶已经在里头等候,他身边坐着一位老者,身着水火不侵的天蚕丝织就的玄衣,宝相森严。见了祈然,叶幸韶立刻站了起来:“前辈请。”
而那位老者却一动不动,只端着茶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祈然来到对面坐下,直接拿出一柄古刀,一柄古剑,以及一把神弓,这些都是叶幸韶选出来他,他答应修复的古器,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不知那些残器,你是从何处寻得?”
这些有缺之器各有千秋,并非出自一位炼器师之手,但上面的污垢却都差不多,应该是在一处获得。
反正那地方都被他搬空了,叶幸韶也不介意告诉他:“秘境之中,古教遗址,藏宝库偏室。”
祈然没了多余的话,他先前在看到残器乐器就好奇了,原来如此。
叶幸韶拿起长刀,以灵力和魂力查探,只是发现表面的瑕疵不见了,但具体威力却看不出来,他忙把手中的刀递给旁边的老者:“还请袁老过目。”
袁颉抬起眼皮,接过那柄长刀,手指轻弹了下刀刃,清越的蜂鸣声响起,不同于弦乐,却格外好听,没有杂音。
祈然带着疑惑看向镜秋,镜秋道:“这位是袁颉袁老炼器师,举世少有的八星炼器师。”
祈然点了点头,八星炼器师,也就是说能炼制出元神境初期级别的法器。
祈然见袁颉弹那刀刃,低声问旁边的人:“他在做什么?”
镜秋道:“听音辨器。”镜秋说完又解释道,“就是听器颤动的声音,来辨别里头是否有缺,越是炼器实力强大的炼器师,耳力越是过人,听器音就能判别法器是否完好,也知道缺陷在何处,如何轻易摧毁。”
“当然,炼器师一般只能听出同境界以及自身境界之下的法器的缺陷,也只能轻易摧毁同境界及境界以下的法器,却无法听出更高阶的法器,摧毁更高阶的法器。”
袁颉听得直皱眉,显然难以忍受居然有自称炼器师的人,连“听音辨器”都不知道,而这人拿出的这三件古器,以他的耳力,确实检验不出瑕疵。
首先是,这古器品级不低于八星,再者哪怕此器仍有残缺,至少八星级及以下的法器,伤不了这把古器。
袁颉拿起长刀,放下,又拿起长剑,上下敲击检验缺陷,但敲出的声音如乐音般悠长,他确实听不出问题来,最后是长弓,他拉动弓弦,又敲击弓身,最后一一放下。
和先前听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之前这三道法器都破损不堪,别说八星法器,就是五星法器都能轻易击断,而现在他这双能炼制八星法器的手,却无法撼动这三把法器分毫。
“敢问阁下的老师是谁?”袁颉开门见山地问了。
祈然道:“这器有问题么?”
袁颉道:“你且回答我的问题。”
镜秋代问:“袁老这是何意?”
“能炼制这三把法器的少说也是九星炼器师,要修复九星炼器师所炼的败笔,炼器造诣必然不比九星炼器师差,那便是十星炼器师了,这三柄法器是你的老师修复的么?你的老师可是十星炼器师?”
叶幸韶深呼吸,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这些古器当真都被修复了!
祈然道:“是我修复的啊。”
“胡说,”袁颉立起眉毛,“你年纪轻轻,炼器师公会无名,岂会是十星炼器师!你师父是谁?”
祈然道:“我师父,清瞻。”
镜秋知道祈然有个师父,师父和他同住山上,想必也是一位世外高人,只是提到祈然的这位师父,他有几分发怵。
从祈然书信中,他大概知道这是位严师,平日对祈然诸多管束。
……不过如果真的那么多管束,祈然应该也不会是那个疏懒的性子。
故而镜秋对这位清瞻既敬畏又有几分好奇。
袁颉和叶幸韶表情拧了起来,恁是没想出来清瞻又是谁。袁颉在炼器一道深耕已久,他敢保证十星炼器师中没有一个名叫清瞻的,九星炼器师也没有,和他同境界的八星炼器师更没有。
“你师父究竟何方神圣?”
“他住在老翁山,从不出山。”
袁颉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从未听说过老翁山,明显不信:“既然从不出山,那你的法器是怎么交给他的?”
祈然不说话了,他说过是他所炼,他一向懒得把说过的话再说第二遍,道:“既然古器送到了,那我们告辞。”
“小友且留步,”袁颉倏然站了起来,抬起手,手中多了一把做工精巧的小刀,道,“能否引荐一下你师父,这是我所炼制的八星至极的法器,只是里头有一缺,我始终无法将之消除,我想与你师父见一面,探讨一下此器的重炼之法,此举冒昧,还请小友传达。”
祈然道:“我不知道我师父是不是炼器师,他应该也不想和人讨论炼器之法,不过你这器也不是没法重炼,你把这小刀拿过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