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酒宴正欢,顾明鹤又斟了一杯热酒,径自饮下。
楚常欢去而未返,他不禁有些担忧,正犹豫要不要把人接回来,余光瞥向对面,本该坐在案前的梁誉不知何时也离席了。
顾明鹤隐隐不安,忙起身走出了正殿。
孰料几番找寻下来,见到的竟是他二人在此拉拉扯扯。
顾明鹤怒上心头,气得两眼一黑,疾步行至游廊,伸手去拉楚常欢。
可梁誉却闪身挡在楚常欢身前,一掌击退了顾明鹤:“别碰他!”
如此姿态,反倒像是顾明鹤强占了他的娘子。顾明鹤怒极反笑:“梁誉,你不远千里来到临潢府,便是为了玷污欢欢的名节?”
梁誉哂道:“你用邪魔外道的手段将他绑在身旁,何尝不是一种玷污?”
顾明鹤道:“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爱他、在乎他,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梁誉一时愣怔,竟不知如何应答。
顾明鹤倏然笑道:“梁誉,当初是你不要欢欢的,将他塞进花轿之时,你是否想过会今天?”
昔年之事一直是梁誉心里的一根刺,平日里虽看不见也摸不着,可一旦触碰到了,便会钻心地疼。
他看向怀中人,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臂,恐他挣脱出去,再也抓握不住。
楚常欢睫羽微垂,敛去了眼底的情绪,异常乖巧温顺。
顾明鹤再次伸手,对他道:“欢欢,过来。”
楚常欢指头轻颤,还未行动,便被梁誉扣住了手臂:“不要过去。”
话甫落,他又对顾明鹤道,“萧太后既然有意将五公主许配给你,你又何必再困束常欢?你总说我负了他,可你无法给予他一生一世的承诺,何尝不是辜负?”
顾明鹤眯了眯眼,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说罢看向他身侧的人,“欢欢,是你告诉他的?”
楚常欢摇了摇头。
顾明鹤苦思一番,猛然间想起昨晚去厨房给楚常欢拿夜宵折回寝室时,便见楚常欢双颊泛春,嘴唇红肿,连汝頭也比自己离去时更翹更挺。
显然是被人玩过。
彼时他以为是楚常欢自己在解-瘾,因而没有在意,直到此刻方反应过来,竟是梁誉所为!
这个混账不知何时潜进他的府邸,不仅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还欺负了他的娘子!
顾明鹤目眶微红,恨怒交加,抬掌便朝梁誉劈了过去。
梁誉侧身闪躲,挥拳反击,一来一回间,两人已经交上手。
此处虽无兵器,可他们却拳拳到肉,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
乱云薄暮,骤雪回风,廊下积雪被两人的袍摆震散,拂起一阵阵刮骨的寒意。
楚常欢捧着肚子倚在廊柱上,目光呆滞,似在走神。
良久,他握紧手中的药丸,道:“你们别打了。”
两人齐齐看过来,不约而同地止战。
顾明鹤先一步赶到他身旁,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梁誉肩头旧伤未愈,这会子又经历了一场打斗,隐隐有了撕裂的势头。
他冷冰冰地盯着顾明鹤,现下若有刀剑,两人势必会再战。
正胶着时,楚常欢扶住顾明鹤的手臂,道:“明鹤,我们回去罢。”
顾明鹤卸下怒意,应了一声“好”,搂着他越过梁誉,缓步回到了宣和宫。
其后的宴席上,楚常欢一直心不在焉,随意吃了些饭菜后就开始走神,思量着那枚药丸的事儿。
偶尔抬眸,总能与梁誉四目交错。
见他二人眉来眼去,顾明鹤不由得去想,昨晚他离开后,两人究竟做了些什么?
若彼时再晚一步,他们俩是不是就要在他的床上厮混了?
顾明鹤压下满腔恨意,轻轻握住楚常欢的手。
楚常欢侧首,问道:“怎么了?”
顾明鹤面不改色地道:“没事。”
楚常欢便不言语了,由他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