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良祺道:“会与不会,非你说了算。”
说罢一径离去,没再滞留。
直到屋内重归宁静,楚常欢一改方才的镇定,后怕地缩紧了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但很快,这股子惧意就被体内的欲念取而代之,他褪去亵裤,躲在被中兀自解瘾。
翌日晨间,侍女送来一碗肉粥、一块馕饼、一叠酱菜并几味甜口的糕点。
侍女安安静静地放下碗碟,又安安静静地退离,两刻后进屋收拾,发现桌上的餐食竟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侍女目光轻移,看向坐在窗旁走神的男子,不由愣住。
楚常欢晨起后尚未梳洗,乌发垂肩,面容秀美,一袭汉人的素色道袍更添几分清姿。
真乃十足的美人,却因饿了两日之故,整个人消瘦不已,尽显单薄。
侍女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为何不吃早饭?”
楚常欢目光呆滞,未予回应。
侍女走近,又询问了一番,却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回话,只能悻悻然退将出去。
约莫半盏茶后,野利玄板着脸来到东院,大步流星踏进屋内,生气地道:“清泽,小爷命人给你送了饭食,你为何不吃!”
楚常欢眨了眨眼,片刻后回神,抬头看向他:“你父王两日后就要将我斩首,早晚会死,吃与不吃又有何异?”
野利玄愣了愣,道:“那、那就做个饱死鬼!听说饿死鬼不入轮回,要在地狱永世受苦。”
楚常欢沉吟不语。
以为他心生怯意,野利玄敛了气性,在他身旁坐定,又道,“你先把肚子填饱,若是父王高兴了,指不定哪天就放了你。”
楚常欢道:“这话——小王爷你自己相信吗?”
野利玄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冷哼道:“你真是不知好歹!”
说罢,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野利玄又折回此处,手里提着一只食盒。
他将食盒放在几案上,从中取出一叠沙葱蛋饼、一叠糯米卷,以及一碗煮沸的牛乳,狠声威胁道:“你若再不吃,小爷就掰开你的嘴,把这些东西用木杵捣进你的喉咙!”
楚常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旋即捧着碗,饮下几口牛乳。
饿了两日,乍一闻见油腥气,令他忍不住作呕,于是又饮了牛乳,适才有所缓解。
楚常欢吃了小半块沙葱蛋饼,渐觉饱腹。由于糯米卷太过甜腻,他只尝了一口便作罢,旋即道:“我吃饱了,小王爷赐饭之恩,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他这般阴阳怪气,令野利玄心头不爽,不过好在他肯进食,少年遂没计较:“哼,早这么听话多好。”
四月在即,天气转暖,西北的风沙不复此前那般浓烈。
楚常欢整日被关在屋内,徘徊于方寸之间,不免烦闷,且近来药瘾淤积,令他愈发心躁,思绪也远不如从前那般活络。
在天都王手下活命本就战战兢兢,若是反应再变得迟钝些,恐怕更为不利。
是夜,他及早吹熄油灯上了床,熟稔地做着消乏之事,直至疲累方才歇息。
倏然,有人悄无声息地推开窗户,潜进屋内了,他却浑然不觉。
与此同时,一支冷箭“嗖”地射来,在黑影靠近床榻之前,就已将他射杀。
恍惚间,楚常欢听到一声短促的闷哼,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何响动,紧接着就闻见了刺鼻的血腥气。
不过须臾,门外有脚步声靠近,他骤然清醒,自被褥中惊坐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