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思辰走进亭中，靠坐在石椅上，欢喜地高声呼道。

“湉湉若是不喜欢，以后我不让她们进府就是！”莫淮笑看出卫思辰的不耐，心中甚喜。

“不用，我还应付得了她们！”卫思辰笑得张扬放肆，“刚刚她们都恨不得将你生吞下肚呢！”

“生气了，吃醋了？”莫淮笑体贴地站在临风的一边，半俯着身，咄咄逼人地问。

卫思辰白了他一眼，“你那只雪犬，会不会背弃你？”

“不会，它是我辛苦豢养的，很忠实！”莫淮笑想不通为什么卫思辰突然提起那只嗅觉出众的雪犬。

“可是它上次，偏偏没有找到绿柳！”卫思辰毫不留情地指出，“因为它贪恋掺了酒的骨头，所以醉倒在半路！”

莫淮笑闻言一笑，那只雪犬算是狗中异类，喜欢酒香，平时嗅觉再灵敏，一闻到酒的味道，就挪不开脚步，忘记了使命。

“淮笑，她们都不是那惨了酒的骨头，所以我没必要吃醋，也没必要生气！”

“小湉湉，你居然骂我是狗！”莫淮笑佯装出生起的摸样，伸出手去抓着柱子，将卫思辰困在怀中，“看我怎么惩罚你！”

卫思辰滑得好像一条鱼，身子微微一缩，竟然从莫淮笑的手臂下面钻了出去。她施展开师门绝技浮云步，就好像一朵漂浮的云彩，盈盈站在亭子的另一边，得意洋洋地大笑。

莫淮笑没想到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颇有些动气，快得像一阵风，身影瞬间已经到了卫思辰面前。

卫思辰到底没有内力，虽然靠着浮云步险险地避过了莫淮笑抓过来的手，可如此反复多次，这场追逐的最后，卫思辰几近脱力，靠着柱子气喘吁吁，还得警戒地看着不远处的莫淮笑。

“不玩了，停！”卫思辰娇嗔道，声音软软甜甜，就好像春日里吹过的最柔和的风。

莫淮笑第一次听到卫思辰用这种语调说话，脑子里轰然一声响，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卫思辰等的便是这个机会，她早看到亭子左下方的湖里，有一只小舟，靠着岸边停放。

身子若一朵漂浮的云彩，卫思辰轻盈地落在小舟上，碧波荡漾中，她就好像停在花间的一只蝴蝶，衣衫飘飞，恍若起舞的姿态，美不胜收。

“湉湉，快上岸！”莫淮笑脸色一变，惊呼道，身子如一只大鸟，落在小舟旁边的岸上。

卫思辰趁着莫淮笑说话动作的功夫，已经将小舟划得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估摸着莫淮笑的轻功，无法跃过来，这才闲闲地坐在小舟的尾端，满脸如花笑容，还孩子气地朝着莫淮笑做了个鬼脸。

“湉湉！”

莫淮笑的呼唤声越来越急，卫思辰划走的小舟，昨日被凌三贤一个石子过去，打破了一个大洞，还没来得修理。

卫思辰听到莫淮笑急惶的呼唤，心里有了一丝异样，想将小舟划回去，却发现小舟在缓慢地下沉，很快，船舱内的水快淹到卫思辰身上来了。

“啊！”

卫思辰欲哭无泪，她此时已经没有了力气，连浮云步都使不出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水掩上来，湿了裙裾。

“湉湉！”

莫淮笑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往卫思辰的方向迅速地游过来。

卫思辰随着船的倾覆，落到了水里。

她本不善泳，手脚无意识地挣扎着，嘴里鼻里耳里，被灌进了不少水，偏偏今日所穿的裙子，尾摆甚长，不知勾到了湖底的什么东西，卫思辰再挣扎，也摆脱不了下沉的命运。

她挣扎得越厉害，那灌进来让人窒息的水便越多。

这就要死了么？卫思辰停止了挣扎，挣开眼睛，努力地看着湛蓝的天空，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那悲悯的目光，透过浩瀚的天空，落在她身上。

突然被拥进了一个怀抱，哧地一声，那束缚着的裙裾被撕裂，卫思辰的双脚得了自由，渐渐地也能自己划动两下。

紧接着，卫思辰终于可以放肆地呼吸，她连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扬起水汽氤氲的脸，看着将自己拥在怀里的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此时冷凝森然，目光更是锐利如剑，却让人心安。

“淮笑！”卫思辰委屈地靠近莫淮笑宽广的胸膛，一颗心终于从悬浮的高空落到了实地。

岸上的侍卫观察到这边的异动，连忙划着船，前来救援。

将两人搀扶到船上，卫思辰浑身湿漉漉，衣裳贴在身上，玲珑曲线尽显，窈窕身姿毕露，那些侍卫的眼睛，好似被火苗烧着似的，齐刷刷别过头，别扭地望着遥远的湖水，战战兢兢地僵立着，瞬间，比两个落水的人还要抖得厉害。

莫淮笑眸中火光一闪，将卫思辰再次拥进自己怀里，用袍子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等不及小舟登岸，几个起跃，落到岸上，向着最近的院落奔去。

卫思辰在莫淮笑怀里哆嗦着，她觉得冷。

迷迷糊糊中，好像回到了儿时，母亲刚死，凌天辰逃逸，福王爷怕凌天辰侥幸活下来，带着她去了母亲的坟前，想要诱出凌天辰。

她实在是又困又累，在马车里忍不住睡着了，福王爷不耐烦地将马车上茶壶里冰冷的水泼在她身上。她一个激灵，果然就醒了过来，福王爷得意猖狂的大笑，而她，在猎猎寒风中，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