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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心墙难逾(1 / 2)

深秋的夜风已然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枯叶,在汉城新筑的街道上打着旋儿。顾远揽着乔清洛,走在回临时住处的路上。说是住处,其实也不过是参领府内一处临时收拾出来的、相对独立的院落,虽比不得昔日顾远任何一处府邸奢华,但也算干净暖和。

乔清洛身上那件从许府穿出来的夹棉裙袄,在室内尚可,到了这夜风里,便显得单薄了。一阵冷风袭来,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细微的颤抖透过相贴的手臂传递到顾远身上。一句“夫君,冷”几乎要脱口而出,这在石洲时是多么自然的一件事——她会理直气壮地裹走他的大氅,或者娇嗔着钻进他怀里要求温暖。

然而,话到了嘴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堵了回去。几年的颠沛流离,尤其是与高福那段充满暴力和恐惧的婚姻,早已将她骨子里那份盐商千金的骄傲与恣意磨蚀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怯懦和小心翼翼。她不敢提要求,生怕惹来不满,甚至……责打。她只是更紧地往顾远身侧靠了靠,试图汲取一点温度,却连一声抱怨都不敢发出。

这细微的、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反应,像一根针,轻轻扎在顾远心上。他脚步未停,心中却已掀起波澜:‘清洛……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在石洲时,她若是冷了,早就直接动手抢我的袍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许博涵说的那些,还有什么?’ 疑惑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思绪。

他没有询问,只是不动声色地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厚实的狼皮裘,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披在了乔清洛肩上。皮裘还带着他的体温,瞬间将寒意隔绝在外。乔清洛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顾远,眼中闪过一丝受宠若惊的慌乱,下意识地想推拒:“夫君,我不冷……”

“穿着。”顾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帮她拢紧裘衣,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她冰凉的脸颊,心中又是一阵抽紧。他不再多言,揽着她继续前行,但内心的疑云却愈发浓重。

回到院落,顾远先细心地将乔清洛安顿在烧着炭盆、暖意融融的内室。看着她依旧有些惶然无措地坐在椅子里,双手紧张地交握着,他心中叹息,面上却尽量温和:“你先歇会儿,暖和暖和。我处理些琐事,很快回来。”

他退出房间,找到何佳俊和墨罕,快速交代了几句今日拜访许家商会后续需要留意的事项,又询问了自己离开后是否有紧急军务或情报。得知一切如常,他才稍稍放心。接着,他特意唤来负责饮食的亲信,仔细吩咐道:“去准备晚膳,要精致些。尤其要有虾腰馄饨,爆炒笋丝,八宝鸭……对,就按石洲的口味来做。” 这些都是乔清洛从前最爱吃的菜式,他记得清清楚楚。

吩咐完这一切,顾远才慢慢踱步往回走。这一段不长的路,他却走得思绪万千。

如何从清洛口中得知全部的、未经粉饰的真相?许博涵的话可信,但清洛的反应总让他觉得还有隐情。直接逼问?不行,她现在惊魂未定,满心都是对虎子安危的恐惧,强行追问,只怕会适得其反,让她更加封闭,甚至可能永远得不到真实的答案。只能慢慢来,用时间和耐心软化她心防。

然而,另一个更现实、更棘手的问题,如同阴云般笼罩上心头——托娅。

乌尔托娅,他现在的正妻,他现在如日中天的部落中实际上的女主人。在他以为清洛已死,最痛苦无助的时候,是托娅用她草原女子特有的坚韧和温暖支撑着他。她将清洛留下的长子顾??和幼女攸宁视如己出,尤其是攸宁,现在已完全将托娅当成了亲生母亲,对生母乔清洛的记忆早已模糊。托娅更是为他生下了顾昀川,温柔懂事,将部族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在他心中,托娅早已是不可或缺的家人,是值得敬重的伴侣。

可现在……清洛还活着!

这个消息对托娅,对孩子们,对整个羽陵部,将是怎样的冲击?他该如何向托娅解释?如何安置清洛?难道要让清洛屈居妾室?以清洛曾经的骄傲,她如何能接受?可托娅又何其无辜?两个孩子夹在中间,又该如何自处?

这团乱麻,比面对七大部的明枪暗箭更让顾远感到无力。权力的博弈他游刃有余,可这情感的纠葛,却让他这个惯于算计的首领也感到头痛欲裂。

不知不觉间,他已走回内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暂时将这些烦恼压下,他推门而入。

只见乔清洛并没有安心休息,而是抱着膝盖,蜷缩在房间角落的一张矮凳上。炭盆的火光映照着她娇小瘦弱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单无助。她只是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跳动的火焰,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瓷娃娃。

听到开门声,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起头,看到是顾远,眼中瞬间迸发出依赖的光芒,立刻起身冲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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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心中酸楚,回抱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安抚道:“好啦,我的小清洛,别怕啦,别怕啦。为夫回来了,以后就在你身边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欺负了。你看你,小可怜似的,别哭了,眼睛都要肿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桌边,示意下人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精致的菜肴摆满一桌,尤其是那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虾腰馄饨,瞬间勾起了无数回忆。

“我知道你,”顾远拉着她坐下,语气带着了然,“在许会长那儿,你心里光惦记着孩子,乱糟糟的,肯定没吃几口东西。饿坏了吧?不瞒你说,为夫忙活到现在,肚子也早饿瘪了。好啦,现在回到我们自己地方了,什么都不用想,先好好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最要紧。”

乔清洛看着满桌熟悉的菜式,尤其是那碗馄饨,那是她少女时代在石洲最爱的点心。原来……原来夫君都还记得!一股巨大的暖流冲垮了心防,感动、愧疚、失而复得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让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决堤般涌出。

顾远看着她哭得像个孩子,心中更是怜惜,坐到她身边,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别哭啦,小可怜,快吃吧。凉了可就辜负这味道了。来,张嘴。”

乔清洛或许是饿极了,也或许是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毫无保留的呵护,她不再矜持,就着顾远的手,小口却急切地吃了起来。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只仓鼠,看得顾远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连声说:“慢点,慢点,别急,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我的可怜清洛,真是受苦了……”

然而,这温馨的喂食场景,却因为两人心中各自沉重的负担而蒙上了一层阴影。顾远每一下体贴的举动,在乔清洛看来,都像是需要用“乖顺”来换取虎子安全的筹码。而乔清洛那带着讨好意味的吞咽和偶尔小心翼翼的偷瞄,则像一根根细刺,扎在顾远心上——这不是他记忆里那个会理直气壮指挥他夹菜、挑食时会嘟嘴的乔清洛。

吃了一会儿,乔清洛似乎饱了,也或许是心事太重,她放下了筷子。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她转过脸,不敢看顾远的眼睛,双手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两个食指伸得直直的,互相点着,用细若蚊蚋、充满怯懦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夫君……对不起……我,我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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