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听辇中女子这样一说,倒是觉得心地不错,起初误以为她是妖女,心里自然对其敌恶,现得知她是被妖皇洞的人抓进辇中,心里己然没有半分敌意,而见她受伤之后,反倒是激起了一丝救助之心,而此刻这女子要自己先行逃离危险,己对她有了几分好感在心。便接过她的话道:“我原本就要寻着这人,向她问个清楚,既然她自行来此,也倒正好,你不必自责啦。”辇中女子嗯了一声,她从辇帘之中,看到九翼妖辇在前行的道路上缓缓降落,横在路当中,显然便是冲着这顶云辇而来。
那几只艳丽的黄羽大鸟振翅飞向高空,将妖辇留在地上,燕云驾着云辇,没几步便行到了九翼妖辇之前,见妖辇上端坐在辇前的正是妖皇洞法王,法王此刻双眼精光闪闪,比之昨日见到之时,精神气度可谓大是相异,两眼之中似有千万道妖灵之光汇集,一副深容大邃的模样,短短一夜,法王貌似修为急剧提升。
燕云停云辇于九翼妖辇之前,法王见驾辇之人是一黑脸少年,狐疑的瞧了一眼后,对身后妖辇之中的人道:“洞主,己找到了云辇。”
妖辇之中一个女声道:“嗯,这便好,我终是舍不得丢了妖扣这件宝物。”说罢,不知她在妖辇里念了一句什么妖咒,只见燕云身后的云辇里一物从辇帘里飞奔而出,乌央央的一团黑气罩着其四周,燕云还没有看清那物模样,便早己飞进九翼妖辇里去。
而燕云身后辇里的这位女子,显然便是摆脱了妖扣禁制之苦,己不再被扣在辇中难以动身,九翼妖辇里面的人这一举动,让燕云身后的女子得到了自由。
只听得九翼妖辇里的女声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命大,这么多人追杀你,也能得以保全,你出辇来罢,也好将这云辇归还于我法王。”
燕云听得清切,分辨出九翼妖辇上的女子,正是昨天乘坐在自己这辆云辇,对莫敌老仙所说,莫一空是被执白骨斧的人所杀的那个声音。心里一热,便要向前询问她究竟是谁杀了莫一空,执白骨斧的人是不是凶参?却听到身后云辇之中那女子起身,往辇前移来,便想到身后女子定是获得自由了,要出辇来,便率先跳下辇去站在一旁,给辇中女子让出位置,随着辇前辇帘掀开,一个身穿鹅黄缨络上衣,细绢白丝衣裙的女子从辇里出来,那女子头顶一领清粉真丝纱巾,把头脸遮了起来,看到两只手却是一只白析如玉,另一只透白发亮,透白发亮的手正是中了蝎毒之后毒症发作之状。
辇中女子出来,第一眼看见眼前替自己驾辇的人,见这人把脸抹得黑灰一片,看模样却是个少年,想起在辇中不住的称呼眼前这人为前辈,不免觉得脸上微微一红。
妖辇之中的洞主见云辇之中的女子己出得辇来,便对妖辇前的法王道:“法王,如今西原之事,尽皆办妥,你我这一行,可谓之圆满,妖扣己然寻回,看来我们该回妖皇洞啦!”
法王脸上光彩一闪,显出喜悦之情,随声附道:“属下还得感谢洞主不惜金贵之体,为我这一个老人家只身前来荒原,若不是洞主一路相护,恐怕属下想借巫族祭天,妖星降世的契机来恢复法体,亦是痴人说梦,”
洞主道:“法王为我妖皇洞,被上仙门关押四十年,何等悲壮,功不可没,我这区区之劳,不足挂齿。”
法王道:“属下为妖皇洞尽力,实属本分,只怪当年一战失手,被上仙门两个老道所擒,错失了几十载光阴。”
洞主道:“法王能从太乙门灵塔之下脱困,此次又恢复法体,修为更胜往昔,便是正应了我妖门合该大兴的气运,虽说错失光阴,却又恰好便在兴盛之时回归,此天降大幸,于妖皇门可谓欢喜无限。”
法王却长叹一口气道:“属下脱身回来,也不见得都欢喜无限,还是有人不想看到啊!”
洞主迟疑了一下,试问道:“法王是指……?”
法王道:“若不是我妖皇洞内有人不喜看到我回归,哪会将西原的消息散了出来?西原之行本是绝密之事,却落得众人皆知。”
洞主语气立马显得严竣起来,便道:“待我二人回了妖皇洞,再来寻思此事,看来本门之内,也该理理人心啦。”
法王道了声好,两眼中透着坚不可摧的目光,毅然道:“昨晚功行三遍后,己将妖星之力尽数吸收,往后,便能为我妖皇洞出出力了。”
洞主道:“这两年委屈你在洞中,未能伸志,不被洞中门人尊崇,这往后,威风八面的妖皇洞法王,可就真回来了。”
法王拱手往后,对着妖辇行了一礼道:“洞主厚爱,助我复了这一身法力,往后必当誓死报效。”
洞主道:“昨夜也是险境之中,幸得上仙门只来了几个尚能对付得了的,若是林秀丰亲来,你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法王道:“不错,属下在消受妖星洗髓复法的关健之时,还是洞主及时出手带走了属下,才有这一夜的安定,来吸收妖星之力。只可惜,若不是自在宫那个小女孩施展法器,幻迷了巫神,引得属下分心,又与上仙门的常古炎对战之中,消耗了部分妖力,属下这妖灵大法必将大成,看来,往后还得一翻苦修不可。”想到本可以顺利以妖星之力将妖灵大法练成,却被如幻和常古炎等人相扰,心里顿觉可惜。
洞主却洒然道:“也恰好眼前这个丫头让我抓来,用了招调虎离山分散众人眼力,不然,这帮人要是一直随着我们追赶,也无法给你有这一夜时间用以吸收妖力。”
法王看了看燕云与他身旁的黄衣女子,也不多说,一个飘移便立在了云辇之上,朝着燕云和黄衣女子道:“你两人倒算是助了本王臂之力,今天本王高兴,可免你二人一死,当日花无期可是没有你二人好运,只是看了一眼,便被我家洞主击杀。”
黄衣女子却对妖辇里的洞主道:“妖皇洞主,你早就知道我是谁罢,你把我抓在云辇里,一来是想让我代替你引开敌人,二来也是想借别人之手加害于我,可我真若死在云辇之上,你妖皇宫便能躲得过罪责么?”
妖辇之中的女子沉吟一下,道:“好厉害的丫头,能想到个中情由,昨日抓你之时,倒真没认出你,当时本座心思都在祭坛之上,只是后来寻思才觉察你的来历,若你真被人加害,又有谁能算到我妖皇洞的头上,我与法王可是在众人眼前乘这坐宝辇飞天离开的!”
黄衣女子道:“你用妖扣将我右手绑缚在云辇之内,害得我难以与人对敌,几度差点被人所害,若不是被你扣住,也不至于被百魔宫的人毒蝎所伤。”
燕云这才彻底明白,妖皇洞主将黄衣女子用妖扣扣在云辇之内,施以声东击西之计,引得一众人追赶云辇,她自己却带着法王去寻了个僻静之所,助法王恢复妖法去了。原来自己辛苦追赶一夜,却是着了妖辇中洞主的道了。
妖辇之中洞主冷然道:“丫头,今天不杀你,一来便是认出了你的来历,二来也有感你确实助了法王,我妖皇洞与自在宫向来无犯,你能安好,本座倒也乐于见到,若你真是遭人相害,本座也未必便不敢担了此事。”
燕云听得心头一震,忙望向黄衫女子,不料这女子竟然是自在宫的人,自己一直不解她的来路,没想到反差这般大,从妖皇洞妖女变成自在宫门人,一时让燕云无所适从。不禁怔怔的道:“你是……你是自在宫的?”
黄衣女子见燕云一副惊讶模样,轻轻的道:“嗯,我是自在宫门下,你不会再叫我妖女了罢?”
燕云大是窘迫,结声道:“哪里会……会叫妖女,我是不知道才叫的。”
黄衫女道:“我不怪你啦,当时我也不敢跟你表明身份,以为你是魔道的人呢。”
燕云想到这一通误会,可谓啼笑皆非,她听到黄烈称自己是前辈,便以为自己是魔道的人,而自己却以为她是妖皇洞的妖女,以至于互相敌视了一夜。现下明白了身份,觉得这一夜替自在宫门下驾辇,倒也不亏。想到要问妖皇洞主的事来,便上前对着妖辇拱了拱手道:“请问洞主,你昨天对空虚山莫敌老仙所说,莫一空是手执白骨斧的人所杀,那手执白骨斧的人可是百魔宫的凶参,你可知道执白骨斧的人下落?”
妖辇中的人看是一个黑脸少年来问话,初时没有搭理,过了少时,才冷然的道:“你是谁,你问这事与你何干?”
燕云想到上仙门与妖皇洞多年结怨,若说是太乙门下,妖皇洞主多半不会实话实说,说不定更会施展杀手对付自己,想到齐伯伯的身份,便对妖辇中人道:“在下是三通观齐伯伯世侄,家父与齐伯伯以兄弟相论,叫做燕白雨,几年前便是凶参带人杀上三通观,和齐伯伯一阵恶斗之后,二人便失去踪迹,我的父母也跟随齐伯伯一道失踪,听到洞主说见到执白骨斧的人,便想请问执白骨斧的人可是凶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