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这个在卫生院作威作福的办公室主任,此刻彻底崩溃了,他连滚带爬地抱住周文宾的轮椅,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周院……周院我完了啊!我这辈子都完了!”
“我把房子车子都押进去了,还欠了赌场几百万,他们会杀了我的,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
周文宾胸口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割,嘴里满是血腥味。
他看着赵兴德这副没出息的熊样,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一种把彼此互相拖下水的愚蠢和怨毒!
但他知道,现在发火和埋怨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船沉了,谁也活不了。
绝望中,周文宾的脑海里疯狂闪过今晚的一幕幕。
苏晨一开始的输钱,那副心疼钱的土包子模样;他被激怒后孤注一掷的疯狂;他连续三把压中“大”的“狗屎运”;最后,那匪夷所思的,押中“豹子”的惊天豪赌……
所有的碎片在周文宾的脑中拼接起来,一个让他通体冰寒、亡魂皆冒的真相浮出水面。
假的!全都是假的!
那根本不是什么运气,更不是什么赌徒上头。
从头到尾,苏晨那个小zazhong都在演戏。
什么“猎兔计划”?他们才是那只被戏耍的兔子!
噗——
想明白这一切,周文宾再也压不住心头的屈辱与怒火,又是一口逆血喷出。
“哭有个屁用!”
周文宾用手绢娴熟地擦了擦嘴角,那上面满是血沫,口腔和嘴唇都被染得猩红,血口一张一合的说着,“想活命……就只有一个办法。”
赵兴德猛地抬起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什么办法?周院,您快说啊!”
“抢了他!”
周文宾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脸上的肌肉因为恨意而扭曲变形。
“苏晨那个小zazhong,他一个人,拎着五百万现金!”
“只要我们拿到那笔钱,就能把赌债还清,剩下的钱以后慢慢还,总算有条活路!”
赵兴德被这个疯狂的想法惊得一愣,但随即便被巨大的求生欲和贪婪所占据。
对啊!
抢了他!
那个小chusheng毁了他们的一切,凭什么他能拿着钱潇洒快活。
那笔钱,本就该是他们的!
赵兴德的眼中也迸发出了贪婪的光芒,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对!抢了他!周院,您说得对!”
他脸上肥肉乱颤,因为激动,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
“可是……那小子邪门的很,我们两个……”
“我们两个?”周文宾冷笑一声,眼神阴鸷,“我们当然不动手。这种事,要找专业的人来办。”
赵兴德脑子飞速转动,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在江市道上以心狠手辣著称的狠角色。
“丧狗!我认识丧狗!”
赵兴德激动地说道:“这人是个亡命徒,手底下养了一帮不要命的兄弟,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干!我以前找他平过几次事,路子野得很!”
“好!”周文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就找他!告诉他,事成之后,我们分他一百万!”
一百万!
赵兴德心中一颤,虽然肉痛,但跟自己的命和几百万的赌债比起来,这笔钱花得值。
他不再犹豫,立刻从湿透的口袋里,掏出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
与此同时。
江市一家装修低档的ktv包厢里,空气浑浊。
廉价的酒味、浓重的烟味,还混杂着一股刺鼻的红花油味道。
丧狗光着膀子,露出满是疤痕的精壮上身,正拿着一瓶啤酒,狠狠地灌进嘴里。
在他的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个鼻青脸肿的小弟,一个个愁云惨淡,唉声叹气。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黄毛的胳膊吊在胸前,另一只手还在发抖,他一想到巷子里那个如神似魔的身影,就感觉裤裆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