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沈知意眼里的光，瞬间被点亮，比院子里的灯泡还明亮。

她快步上前，笑意从眼底一直漫到嘴角，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欢喜：“不但管饭，还管肉！温姐，只要你肯来，顿顿有肉！”

这话说得敞亮又实在。

温岚那双沉静的眼睛里，也终于透出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话。

一个点头，这事就算定了。

顾南川看着两个女人之间那种一点就通的默契，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他朝沈知意略一颔首：“我先回局里。”

“顾警官，今天太谢谢你了。”沈知意真心实意地道谢。

顾南川只“嗯”了一声，转身就走，背影挺拔，一如来时。

送走了顾南川，作坊里的气氛又热了起来。

温岚没半句客套，直接挽了袖子，走到一排挂好的样衣前。

她直接抽出一条连衣裙，两根手指在腰部的省道上一捏，眉头就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这省道，收得太死。”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做成衣，不能跟量身定制比。腰线这儿放宽半公分，胸省的省尖往上挪一公分，能多适合三种体型的人。”

她说着，也不问人要剪刀，直接从旁边工具篮里拿了把裁布用的大剪子，又抽了支画粉，对着那件已经是成品的连衣裙，直接在上面比划起来。

方姨一直没说话，就站在旁边看。

此刻，她那双总是带着审视的眼睛里，露出了真正的服气。

“这是部队里改军装的快手法。”方姨忍不住开口，“不改版，只动几个关键点，就能让衣服贴合大多数人。温同志，你是行家。”

温岚看了方姨一眼，算是打了招呼。“熟能生巧罢了。”

她放下剪刀，又看向沈知意：“你的图纸，想法很好，但太偏向设计感。要做大货，得在版型上做妥协。既要好看，又要好卖，还要省料。”

她走到沈知意画图的桌边，拿起一张泡泡袖衬衫的图纸，用画粉在上面飞快地画了几条辅助线。

“你看，后片这里，做成一体的，别分割。领子用活领，可以拆卸，一件衣服两种穿法。成本下来了，花样还多了。”

沈知意看着那几条看似随意的线条，整个人像是被敲开了天灵盖，无数新的想法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温姐！”沈知意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明天，不，今天下午，裁剪车间就交给你了！”

……

萧家，夏芷柔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冲进门。

她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但那半边脸颊上清晰的五指红印，和那双空洞的眼睛，足够让人心惊。

“我的老天爷！这是怎么了？”

果不其然，罗兰芝看见她这副样子，立马大声质问起来。

萧美荷也从房里冲了出来，尖叫道：“嫂子！你的脸！是不是我哥……”

夏芷柔的身子晃了晃，像是随时都要倒下去。

她扶着门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罗兰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是不是那个混账东西动的手？！”她猛地一拍轮椅扶手，“他想干什么？他是不是想连我没出世的孙子一起打掉？！”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夏芷柔的泪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