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没真成我儿媳妇,不然早晚被你气死。”关月不屑:“阿祈气您的花样可比我多。”这话倒不假。褚策祈没遇见她之前是很听话的,自从有了一起胡闹的关月,他便越发能闯祸,并随年龄增长而一发不可收拾。于是褚老帅剜了她一眼。关月恍若未察:“您以后少天天对着儿媳妇吹胡子瞪眼,万一吓着人家。”“没规矩。”“为老不尊。”一直没出声的褚策祈打开糕点盒子,自个吃了一块之后递给温朝:“吃吗?还得吵一阵呢。”温朝摇头。褚策祈将糕点放回去,看着热闹问:“她在沧州会这样吗?”“很少。”不远处的战局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温朝轻叹,“偶尔斐渊将她气成这样。”“谢小侯爷?”褚策祈笑了笑,“那倒不意外。”两人都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褚老帅和关月闹。褚策祈一直在看她,神色间含着难以遮掩的担忧。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关月及笄时,那时她便是这样,喜欢笑吟吟地同他胡闹。惊变过后,她依然如旧,反而令他不安。他收回目光,低着头出神,褚老帅叫了他许多次都没人应。于是他拔高声音:“阿祈!”褚策祈这才回神:“父亲。”“褚伯父该和温朝说傅家的事了。”关月起身,“我们出去走走。”—云京冬日的风比边关温柔,他们如儿时一般并肩坐在屋顶,褚策祈一直没说话。关月主动闹他玩儿:“小将军,好久不见。”“你这么叫,我总觉得奇怪。”褚策祈轻笑,“快坐下吧。”“都多大的人了,不会摔的。”关月撩袍坐在他身旁,敲了下屋顶的瓦片,“就怕你家屋顶不稳当。”她撑着脑袋,笑吟吟地看向他:“那我怎么叫?褚小将军?自打得了胜仗,人人都这么叫你,难道我叫不得?”褚策祈嫌弃地瞥她一眼:“还是阿祈吧。”“你如今可到了议亲的年纪。”关月说,“我得识趣些。”褚策祈沉默了须臾。“夭夭。”他说,“那个白玉同心锁,是我母亲的嫁妆,过些时日我差人去取。”“我带来了,在糕点盒子的夹层里,你不是打开吃了么?”“三盒呢,谁知道你放哪个里头了。”他们一齐笑出声。这里可以遥望远处的雪色,上元将近,交错的花灯点缀期间。关月轻声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嗯?”“他们正月十六,燕帝亲临明德门城楼,以示皇恩浩荡、与民同乐。待夜色渐深,云京城华灯初上时,明德门城楼上会放飞一盏灯,众人看到便明白,陛下已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