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帮就算了。”千禧嘴角抽抽,“你说你说!反正也没人找我说亲。”高长生娓娓道来,“城北杏子街有一个妇人唐琴,三十五岁,无儿无女,许是遇到了难事,与丈夫不合,已经上吊了好几次了,你隔几天帮我看她一次,我怕她死了。”千禧有些不明白,“嗯?为什么要隔几天关注一次,不能解决?是因为无儿无女?”高长生一想正事头就开始疼,他咬着牙继续道,“不是,她丈夫怀疑她外头有人,但她矢口否认,我向邻里问过,邻里都觉得她不可能偷男人。”“那就是她男人有问题?他倒打一耙?”“并非如此,那男人为此整日苦恼,辗转找了好几个媒氏,后来才找到我,我尝试着问,但两方各执己见,我怎么都问不出实情。”千禧听得认真,“照你这么说,既然他们如此笃信,是不是两人的认知不同?”“我也是这样想,但我那日突然病倒了……唐琴是个很好的人,每次从她家门前过,她都蹲在拱桥边洗衣裳,梧桐飘絮落得她满身都是,她一边拍去,一边笑吟吟跟我打招呼,问我是不是说成了亲事,我识得她三年,下雨她一定会借我一把伞,碰上吃饭,她一定会塞给我两个茄饼……”“我从未想过她会寻死……”“千禧,这样的事有摊上命案的风险,可管可不管,管到什么程度,如何管,全凭媒氏的良心。虽然我可以不管,但我真不想走得不安心……”他偏着头,眼中满是恳求,千禧最是心软,唉声叹气了会儿,“除非你答应我,不准死!”高长生抿嘴,“算计!”千禧叹息,“好,我答应你。”房事不合杏子街,小河蜿蜒,拱桥……杏子街,小河蜿蜒,拱桥无数。河岸满是参天梧桐,这个季节,满是飞絮。千禧循着高长生说的地方,来到了唐琴家门前,院门上着锁,无人应答。河边有好几人在洗衣裳,千禧便凑过去了。她蹲在河边,亲切地问,“这位姐姐,你们认识唐琴吗?”“认识啊!你找她作甚呐?她应当是出门了!”大姐自然而然地答。邻里关系处得不差,千禧道:“我是媒氏,是高长生的朋友,他托我来看看唐琴。”“哟,现在的媒氏都那么年轻哟,高长生也是一个小屁孩,哈哈哈,跟他讲个夫妻房事,他脸红得哟!”几人逗趣地笑着,千禧也附和着。闲扯几句后,她们谈到唐琴,“唐琴嘛,多好的人儿!”“那她男人如何呢?”“她男人也正常,老实人一个,跟我男人一起在纸坊做活计,做了十几年,也不偷奸耍滑,挑不出错,也挑不出好。”外人的评价笼统了些,千禧想,这人或是个无趣的男人,跟苗剑一样的木讷性子。“那姐姐们知道他们吵架么?”“我觉得他们不怎么吵架的,哪有我家吵得多,但是最近唐琴脸色不好,我猜嘛,是不是因为他们这个年纪还没生孩子?”这个猜测也不无可能。“姐姐们知道唐琴是哪里的人么?”“南面来的,好像是青州哪处深山里,可远了,嫁过来就没回过娘家,每次问她,她都说太远了,回不去。”千禧又问了许多,这对夫妻很普通,没有歇斯底里的妻子,没有暴怒无常的丈夫,没有刁钻恶毒的婆母,也没有行事不公的公爹。千禧猜想,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孩子,不过也只有见过本人才能知晓答案。千禧便在唐琴家门口守着,春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这条街好冷,这一条街的梧桐又深又密,还有条小河,水汽散不出去,阳光仅能透入些许,尽是森然冷意。唐琴家从外面看,是个小四合院,左右各一颗梧桐树,将整个院子盖的严丝合缝,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千禧直觉,这阴森森环境住久了,或许会让人心生忧郁,得砍去一些枝丫!晚些时候,唐琴的丈夫下工归来,千禧向他说明来意,他很是欢迎将人迎进了屋。男人名唤李虎,家中行八,熟识的人唤他虎八。他待人算得有礼,妻子不在家,他能有条不紊的给千禧沏茶,也会拿出花生招待,接人待客没有让千禧觉得不舒服。千禧开门见山,“听长生说,李大哥与妻子不合?”李虎闻言,刚才的从容消失于面上,他低下头,欲言又止。千禧蹙眉,“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没有与我妻子不合,我只是觉得她没有诚心跟我过日子。”“比如呢?她哪一点让你生出这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