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花,过来。”岱赭竖着粉色呆毛就蹭过来了。柳青粲想把空间腾给对这幅画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的岱赭,向左一步,岱赭也向左一大步,两虫的臂膀紧贴在一起,岱赭黏在桃花图上的桃花眼里笑意更深了些。岱赭扭头,眼神真挚,“我以为哥哥要走开了,下意识的就想追过去,是挤到哥哥了吗?”话里的愧疚不似作伪,但单薄紧贴的作战服包裹着的臂膀却是纹丝不动。柳青粲不着痕迹的微微避开相触的指节,感受着结实有力的臂膀传导出来的炙热温度,有些无奈,“小桃花,我不是瓷器,挤一下碰一下不会碎的。”指骨处冰凉的触感稍纵即逝,岱赭稍长的额前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晦暗。又是这样避开他。但面上还是一片乖觉,扬起唇,“哥哥当然不是瓷器,哥哥是玉器,要好好温养着,自然不能磕着碰着了。”不该辛苦哥哥自己走动柳青粲漾开笑意,精神丝带着柔柔的力道,戳了戳岱赭的额头,“原来我在小桃花心中是块玉吗?”连点他的额头都不愿亲手碰触了吗?小岱赭心里的小恶魔失落了,委屈的蹲在心里画圈圈,面上却不敢显露一点。他的哥哥,喜欢他温暖阳光的模样,那他,就是这个模样。岱赭作势被戳的往后微仰了仰,声音清清朗朗,“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哥哥原来教我这句蓝星上的话时,我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哥哥的样子。”还有一句未能宣之于口的话:哥哥这块君子玉,想放在心上温养呢。“小桃花最近真是变着法儿的夸哥哥。”柳青粲声调不疾不徐,任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眼前一黑,“我还说过,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为小桃花作了画,小桃花是不是也应该送我一幅呢?”一道磁性的嗯声传入柳青粲的耳朵,柳青粲强撑着往八米处的床边走去,“我有些累了,小桃花画好之后叫我好不好?”刚走两步,突如其来的失重让柳青粲眼睛微微睁大,却升不起反抗的心思。气息太过熟悉,身体的警觉对小桃花自动免疫。“哥哥累了,那就不该辛苦哥哥自己走动。”感受到柳青粲的僵硬,岱赭状若无意的继续说,“雌虫守则课上,教官说为避免珍贵的雄虫阁下劳累,应避免雄虫阁下走路时双脚沾地。”“哥哥都这么劳累了,自然不该让哥哥自己走这么远的距离。”岱赭将自己的手离柳青粲裸露皮肤的脖颈远了些,一手托住腿弯,一手托住脊背,水润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默不作声的柳青粲,黯然道,“是我做的不好吗,我会好好学习的,哥哥能不能不要找别的雌虫抱。”柳青粲听完岱赭这一通话,慢慢松弛下来。陷入黑暗前,柳青粲挣扎着唇瓣嗡动,“小桃花,很好。雌虫守则课,不好,不听。”紧接着像是困极了般沉沉睡去,呼吸平稳。岱赭稳稳当当的把柳青粲放进被子里,为他拉起锦被,紧拧着眉,泛点担忧的桃花眸子描摹过柳青粲的面庞——天鹅绒般的柳叶黑眉,乌黑纤长的睫毛像是倦极的蝴蝶翅膀柔和垂下来,唇色浅淡,越看越喜欢。捱了捱被角,岱赭的柔软如潮水般褪去,眉眼上挑,精神海里的q版岱赭慢慢显形,是岱赭的精神体,小小的,凶凶的,粉粉的,“什么东西,滚出来!”他知道那东西听得见他在精神海里说的话。甚至,那东西的目的就是想诱他的精神体现身开口——在他抱起哥哥的时候,一道来历不明的声音带着蛊惑,在他精神海里撺掇,“你想知道柳青粲为什么这么虚弱吗?”一遍又一遍。想给他洗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本事。他一直按兵不动,直到安顿好哥哥,才凝出精神实体,来探探这故作玄虚的声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他知道这声音十有八九是个陷阱,但有关哥哥的安危,就算是个深渊,他也要跳进去探探路。那声音对精神体的“滚”字置若罔闻,继续不依不饶,换了句话重复,“你还不知道吧,柳青粲时间越来越长的消失了可是因为你。”岱赭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防备道,“少挑拨离间,我凭什么相信你?”不知道哪个字踩到了那声音的尾巴,原本飘渺清泠的音色变得尖利刺耳,吱哇乱叫,“不该是这样的,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发了两句羊癫疯,那声音又诡异的平静下来,愈发轻柔,隐含威胁,“不相信我?没关系,你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