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开始,到今年正好十五年。”
“原来你才二十二岁,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是大叔?”
“那倒没有。”梅瑰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你穿西装时,派头很足,看起来至少二十七八,换上毛衣衬衫,说高中生我也信。”
“可成熟可幼稚,谢谢夸奖。”
“……”
“我根本算不上厉害,糖人技艺几近失传,最简单的造型也得学五年,复杂一点的十年起步,和师父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
“为什么会失传?因为出师时间长所以吃不了苦?”
“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传统糖人技艺不赚钱,年轻人不愿学。”
“别告诉我你在为爱发电?”
“以前的糖人师父都爱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当众吹糖、画糖、塑糖很受小朋友欢迎,现在有城管摆不了摊,家长又觉得不干净,赶上庙会,也是看的人多,捧场的少。”
“挑扁担的糖人师父我只在电视里看过。”
“为了将这门技艺传承下去,为了不被时代淘汰,师父只能绞尽脑汁、推陈出新,经过十几年的尝试与摸索,才让糖雕成功在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你师父真伟大,只是你忙得过来吗?”
“嗯???”傅星樊不太明白梅瑰的意思,他停下手中的活儿,“你指什么……?”
梅瑰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算了起来:“要继承师父的衣钵将传统技艺发扬光大,还要忙酒店的生意,一个人吃得消吗?”
“哈哈……”闻言,傅星樊开怀大笑。
“笑什么?”梅瑰鼓鼓腮帮,小声嘀咕,“我可是很认真的。”
傅星樊抬起手臂擦擦眼角,心中一暖:“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不过我不会一心两用。”
这回,轮到梅瑰疑惑了:“什么意思?”
傅星樊耸耸肩:“很简单,我并不打算继承家业。”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梅瑰的意料,为了传承,为了爱好,放着亿万家产不要而选择自己创业,这份决心、这份坚守,令她十分感动、十分佩服。可这些话,她却无法说出口。
沉默须臾,她忽然想起网上一个很有名的梗:“如果失败,还能回去继承家业吗?”
“呵……”傅星樊先是一笑,而后信心十足地说道,“我的连锁店一定会开遍全国”
“这是第几家?”
“第五家。”
“为什么选陇川?”
“闭着眼睛、拿着飞镖往地图上瞎投的。”
“这么随便,这么任性吗?”
梅瑰腮帮一鼓一鼓,瓜子脸秒变包子脸,嘟嘟的,特别可爱,傅星樊俏皮地朝她抛了个媚眼:“想不想试试?”
“我?”梅瑰惊讶地指指自己,愣了几秒,又慌慌张张地摆摆手,“我不行的……”
“没关系,就当捏橡皮泥。”傅星樊向着隔壁桌努努嘴,“先用纸巾消毒,然后挑件顺手的工具把糖弄出来,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很笨……”梅瑰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她没玩过橡皮泥,只玩过泥巴,别的小朋友能弄出各种造型,只有她弄什么都是怪物,经常遭人笑话。
“我也很笨,学了五年连最简单的兔子都捏不好。”
“会捏兔子还笨?”
“师父他老人家天天说我画画有天赋,手上的活却差了点,现在我还不是做的有模有样。”
“可是……”
“难道要我帮你擦手?”
“不用了,我自己来。”激将法一出,梅瑰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仔仔细细地消了三遍毒,她才敢上手,但指头刚触到锅里的糖,她就像触电了一样猛地缩回了手,“好烫。”
“没事吧!?”傅星樊吓得弹了起来。
梅瑰双手紧捏耳垂,摇摇头:“我没事。你也徒手,为什么不烫?”
“锅内温度高达九十度,当然烫,我干了这么多年早习惯了,所以让你用工具。”傅星樊长舒一口气,绷直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
“难怪你手上有不少茧子。”梅瑰搓搓手指,温度已经降了不少,上工具估计依旧吃不消,她干脆放弃了,“我还是看你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