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庭芜环视了一圈屋内,阿娘、大哥、大嫂、二哥都在,她忽然想起什么,轻声开口问道。
“怎么没看见爹爹?”
话音落下,屋内的气氛忽然顿了顿,方才还带着笑意的众人,神色都微妙地淡了些。
程清沅先回过神,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他啊,这几年越发痴迷下棋,每日天不亮就往城南的棋友家里跑,整日都在那边和人切磋,饭点不叫都未必肯回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方才知道你回来,我已经让人去棋社报信了,只怕是脚程没那么快,还得再等一会儿。”
程庭芜听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从重逢的激动中平复下来后,程清沅才想起追问细节。
“书衍,你快说说,到底是在何处找到安安的?”
“既然找到了,怎么不早点往家里捎信?”
“方才下人来通报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盼女心切,做了场梦呢,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敢信。”
程书衍认真解释道:“娘,不是我不想早说,实在是找到安安太突然了。”
“我就是在雍安城内撞见她的,那会儿我刚跟着商队进城,正往家赶,远远就瞧见她和夏小姐走在一起。”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程庭芜,语气里满是庆幸。
“我当时就觉得她的眉眼特别眼熟,像极了安安小时候的样子,哪怕只有一分可能,我也不想放弃,就赶紧上前拉住了她。”
“等凑近看清了脸,心里那股笃定就更甚了,后来又看到她手腕上的月轮印记,才彻底确定,她就是我们的安安。”
说到这里,程书衍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心疼。
“只是……安安她八岁以前的记忆都没了,当年发生过什么,也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程清沅心疼坏了,她一把将程庭芜重新揽进怀里,力道比之前更紧了些。
“我的安安……”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程庭芜的头发,眼眶又红了。
“娘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平日里也时常接济穷苦百姓,怎么老天爷就这么狠心,要把你从娘身边带走?让你在外头颠沛流离这么多年……”
说着,她又连忙擦了擦眼泪,像是怕勾起程庭芜的伤心事,语气渐渐软下来,带着几分安慰。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想来当年你肯定受了不少苦,那段记忆约莫不是什么好光景,忘了反倒是种保护,省得往后再想起时心里难受。”
她捧着程庭芜的脸,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一字一句地说。
“现在好了,安安你回来了,回到娘身边了。”
“往后娘和你大哥、二哥,还有你大嫂,都会千倍百倍地对你好,把这这些年亏欠你的都补回来。”
“让你往后的日子,天天都开开心心的,再也不受半分委屈。”
程庭芜看着娘亲泛红的眼眶,连忙解释道。
“娘,您别担心,我这些年也没吃什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