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将头俯得更低,小心翼翼地道:“偏院那位贤妃娘娘说说她兄长白毅新衣冠冢的迁移事宜已结束,整日吵闹着让您派人送她回宫。”姬无渊抬了抬眼皮,神色冷沉中透着冷淡凉薄:“随她闹去,不必理会,亦无需再向孤禀告。”“留着她一条性命即可。”暗卫首领肃然道:“是。”说罢,退了下去。姬无渊依旧独自一人,静静伫立于院中,庭院中的树木在月色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他轻轻抬手,一片枯黄的树叶,缓缓落在他的掌心。姬无渊凝视着这片树叶,幽深的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随后,他弯唇笑了笑,嘴里轻声呢喃:“棠儿,等我。”“很快,我就会去接你了”另一边,深夜还在外奔波的江晚棠,恰合时宜的打了几个喷嚏。一旁的赵虎见状皱了皱眉,他家大人再三叮嘱要照顾好这位江二小姐,可人家现在打喷嚏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没照顾好?这般想着,他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女子啊。这种照顾姑娘家的细活,应该交给张龙办才是,他一个粗人哪会照顾人。这差事不好办啊一旁躲在大树后的江晚棠,丝毫不知自己就是打了几个喷嚏而已,就引得赵虎苦思冥想了许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该如何找出这暗中下毒之人。谢之宴说‘检查的水源没问题,不代表问题不是出在水源上’,这句话点醒了她。江晚棠始终认为这次的瘟疫,不是疫症,而是中毒。而下毒最容易,且最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便是下在水里。这个猜想在询问过未有症状的张龙和村子里的人后,便愈发坚定。官兵中有被感染,也有没被感染的,人数众多,调查起来过于复杂,江晚棠干脆忽略不计。剩下的,一边是全部被感染的村民和谢之宴,另一边是未被感染的张龙和大夫们。村子里人基本喝的,用的都是村子里的水源,张龙和大夫们因为没有被感染,吃住用和那些人都是分开的,吃食那些都是由他们大理寺的人,从村外送过来的。而张龙和大夫们不同的便是他和染上疫症的谢之宴,同吃同住,不仅如此,还贴身照顾谢之宴。综合起来,江晚棠得出了一个想法:是中毒,所以不会传染。只是幕后之人故意将它营造出是瘟疫的假象,进而将谢之宴引入局中。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制造动乱牵制住谢之宴的人,再借机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谢之宴。毕竟,谁能想得到如此大规模的染病,会是中毒下毒之人江晚棠思来想去,问题还是在水源上。食材都是外面送进来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土地和水。而村子里的所有活物和花草树木全部无一幸免,便是最好的证明。至于,为何送去检查的水为什么会没有问题?江晚棠心中有一个过于匪夷所思猜测,需要她去证实。既然水中的毒性会消失,令人难以察觉,那是不是意味着下毒之人,得定期下毒,直到这片村子里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若那时还没有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解药,谢之宴就不得不下令焚村。焚尸毁骨,此事,便坐实了瘟疫,再无从查证。这是一场精心布的局,步步为营,或许在谢之宴踏入江南那刻,就已经在等着他了。难怪后来一路上的刺杀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一方面,是姬无渊引走了绝大部分;另一方面,除了谢之宴他们走了人烟罕至的山路,便是背后之人想悄无声息,而又不留痕迹除去谢之宴。毕竟谢之宴是永安侯独子,谢氏的下一任家主,他的背后可是百年世家望族的京城谢氏。若是他被人暗杀于江南,不止永安侯府,谢氏一族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死于瘟疫,便是天灾,怨不得旁人。思及此,江晚棠浑身都涌起了一阵恶寒。这背后之人,当真是心机深沉,手段狠毒她突然就想到了戚家,那就是一条盘踞多年的阴狠毒蛇。据江晚棠所了解到的,戚家年轻一辈中最有出息,且心机最为深沉之人,便是戚家长房的嫡次子戚铭。上次的宫宴,用雷石设局引她上钩之人,也是这个戚铭。戚家是大毒蛇,那他就是一条隐藏在暗处的小毒蛇,随时准备给予人致命一击。想来,这次的瘟疫之事,也少不了他的手笔。这样心机深沉,而又心思歹毒之人,留在世上就只会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