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繁华热闹长街上,受万人簇拥,欢呼和掌声如雷贯耳,风光无限;有人在无人问津的阴暗角落里,受尽欺凌,凄冷悲惨的度过了自己短暂的这一生。他的金榜题名日,她的凄惨身死时倘若后者悲惨的人生,是前者造成的该是多么的可笑讽刺!江晚棠陷在过往的思绪里,低垂着眼眸,一直未说话。修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疑惑道:“姑娘!姑娘!你在想什么?”江晚棠回过神来,看着修竹道:“你若是想去看,我便安排人以出宫采买的名头,送你出去逛逛。”修竹高兴极了,用力点的头。修竹是小孩子心性,江晚棠从来也不拘着她,在她看来,修竹能这样每天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也很好。打马游街结束后,新科前三甲会被邀请到皇宫参加今日庆祝的宫宴,文武百官,世家贵族都会到场。江晚棠勾起唇角笑了笑,是时候亲自去会一会这位新科状元郎了。宫宴开始前,江晚棠本以为云裳这次会不愿意出席,没想到她同往常一般跟在她的身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伤疤,那是岁月在灵魂深处刻下的印记,或深或浅,或隐或现。除非云裳愿意主动提及,不然旁人多问一句,都无异于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两人走到御花园假山处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那边交谈的声音。江晚棠抬眸望了过去,看到的便是一身状元红袍的陆今安与朝中的一位大臣。她扯了扯唇,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巧了吗不是?“陆状元留步”一位身着紫色官服的大臣走到陆今安的面前,笑着道:“陆状元才高八斗,一表人才,实属难得的青年俊才。”“老夫府上有一小女,正值妙龄,容貌出众,才情过人,若陆状元郎不嫌弃,老夫愿将小女许配于你,成就一段美满佳话,不知陆状元意下如何?”那大臣捋着胡须,语气中满是赞赏与期待。陆今安微微一怔,随即拱手行礼道:“大人抬爱,陆某感激不尽。”“只是家中早已定下貌美贤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望大人海涵。”那大臣微微露出失望之色,但也仍是不死心道:“只要还未成亲,便有转圜的余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陆状元不如回去再考虑考虑?”陆今安从善如流,一字一顿:“大人好意,陆某心领,但陆某此生妻子,唯她一人,绝无二心。”故人重逢那大臣见陆今安态度如此坚决,也知此事再无商量余地,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陆状元如此重情重义,实乃难得。“只可惜小女福薄,与陆状元无缘了。”陆今安再次拱手:“多谢大人理解,陆某惭愧。”说罢,他便转身离开。江晚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掺着轻薄的讽笑,寒冰一样。家中已有貌美贤妻?唯此一人,绝无二心?听起来还真是有情有义呢那被他们害得沦落至青楼的云裳算什么?想到这里,她看向了一旁的云裳。后者看上去还算平静,偏一张小脸,脸色止不住的苍白。尽管她已经尽力的表现出一副平静的模样,但是江晚棠还是注意到了她衣袖下的手在颤抖。江晚棠什么都没说,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牵起云裳冰凉的小手往设宴的大殿走去。云裳垂眸看着紧握着自己的温热手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眸中闪过泪光。她很快便平复了情绪,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模样。江晚棠入殿的时候,特意走的正大门。她今日的穿着十分的素净,比她身旁的云裳还要素净的多。本是十足十的美貌,一身素色广袖轻纱裙,略施粉黛,半点不沾凡俗尘埃,踏入金碧辉煌的大殿时,几乎叫人以为是月下仙子入俗尘。就连她身旁的一等女官着装的云裳,都是同样让人不可忽视的美貌。一个是很有攻击性的美,让人惊艳,惊叹,似仙又似妖,犹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曼珠沙华,魅惑又致命。一个是柔情似水,温婉秀美,像一朵诱人采撷的小白花。截然不同的美感,站在一起却是毫无违和感。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位宠冠后宫,绝色倾城的贵妃娘娘所吸引。然她的眼神清冷而高傲,扫视之处,众人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生怕冒犯了这位宠妃的威严。宴席上的眸光始终淡漠陆今安在看到她身旁的云裳之时,瞳孔猛地一震,腾地站起身来,旁边的其他二甲见状忙将他拽了下来,惊讶道:“陆兄,你疯了不成,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