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呢?岑再思又眨眨眼。这个故事就算随身老奶没和她讨论过,也挺好猜的。旧旧的剑穗是旧旧的别人给的,当年被丢失在悬珠秘境。旧旧的别人大概是已经亡故,所以只能靠旧旧的剑穗缅怀一二。扶尘仙尊这么些年对它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得连徐飞羽这种年不过二十的小徒儿都知道,甚至进悬珠秘境就是为了替他来找这枚剑穗。他爱她,她不爱他,但她爱他,且他不爱她。经典故事,不必多谈。不过现在看来,她一濒死,他就好像又爱她了。真是的,感觉像个恋尸癖。躺在地上的徐飞羽就像是一具极尽美丽的艳尸。就算死了,她的死也没有别的意义。扶尘说:“我错了。”“我早该……早该……”悲怆的,凄凉的,追悔莫及的。扶尘将手握拳,顷刻间,那枚徐飞羽付出了不知何几才带出秘境的剑穗化作细细齑粉,从扶尘的指缝中如沙下落,飞散在此间。“年少无知的爱慕早就过去。”扶尘仙尊说:“我早就该知道,该告诉你的。她比不上你,她比不上你!”他看起来不再是位白衣仙人的模样,而痛苦得好像凡尘中的那些凡人男子。佝偻着脊背,微微发抖,追悔莫及地想要挽留住什么。凡人男子即将失去自己在赌场的最后一块筹码时会这样,争权夺利到最后即将一无所有时会这样,猩红着眼睛伸出手拼力要把即将失去的东西攫取回来,哪怕那是他自己亲手输出去的。他终于发现并正视了自己对徐飞羽的感情,他终于拼命要救回徐飞羽。岑再思打了个哆嗦。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动作间,手背打到了一只冰凉的手。岑再思转头。祁白正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她此时才终于注意到祁白此时的神情——他正紧抿唇线,目光晦暗地投映在紧紧揽着徐飞羽的扶尘仙尊身上,不断闪动着。他看起来好像异常紧绷,手冰得就像个死人。祁白盯着那个白衣蹁跹、身姿秀逸的化神期仙尊,也盯着被仙尊揽紧在怀中的纤细女修。——他产生了一个荒诞的猜想。这个想法一出现便立刻在他的脑中扎根生长,迅速长成无法忽略的模样。他想到了刚刚筑基时,和刚刚去到岑家时,“系统”在他识海中反复讲的那个故事。故事中,那个叫做祁白的男修在岑煦儿的帮助下进入了悬珠秘境,在秘境中又因龙女的帮助获得了宝珠机缘。他吸收尽其中蕴含的时空法则,一帆风顺地在悬珠秘境中修炼到了金丹期,再出秘境时却发现岑煦儿已经遭到仇人暗算,重伤昏迷,为了唤醒她,故事里的祁白前往崇城寻药。听起来,这是一个无比快意的、无比痴情的故事。但祁白分明在秘境中亲眼目睹了这颗所谓“宝珠”的吊诡到底是多么恐怖,也确认了宝珠才是维系秘境存在的根源。这个故事太顺利了。而且,他始终困惑着一个问题:在系统没有讲到的地方,岑煦儿为什么会被仇家暗算,又是哪个仇家暗算了她?祁白现在终于猜到了答案。【在你的故事里,是扶尘仙尊出手重伤了那个岑煦儿,对吧?】系统并未回答。于是他自顾自地串联起一切。【不管怎么做到的,总之“我”吸收了宝珠的时空法则,秘境因为宝珠被吸收而崩塌。】【但在你的故事里,岑思儿、岑煦儿甚至是岑温、归星游那些人都没有因为悬珠秘境的崩塌而死。这说明在崩塌的最后关头,秘境法则松动,各家各族的老祖或者师尊都顶着风险硬闯进来出手带走了自家后辈。】【但徐飞羽没有被及时带走,因为扶尘仙尊当时没有第一时间来救她,就像现在一样。】【所以在你的故事里,应该是这样的:徐飞羽死了,得知这件事后,知晓她心意的扶尘仙尊疯了。】就像刚才一样。现在的徐飞羽仍然活着,但扶尘仙尊还是出手便对几个小辈施以威压。【扶尘仙尊知道了是“我”夺走宝珠导致的秘境崩塌,想报复“我”,却因为我还在秘境之中,所以最终选择了让“我”和他感同身受的报复手段,他认为“我”与岑煦儿两情相悦,所以出手伤了岑煦儿……就为了让“我”也体会失去所爱的感觉。】“……”“……”沉默片刻,“滋滋”的声音闪过。祁白在秘境中因为宝珠而识海受损,寄居其中的系统也跟着偃旗息鼓了不少。它“滋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用那种平板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