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你接住我,是故意看我出糗吗。”林清也突然问。时惟樾交叠的手微动,食指在手背处打了几下。他没做声。他不说话,林清也以为他默认,更是振振有词:“你知道是一楼,我跳下来肯定平稳落地。你故意接住我,看我紧张害怕,心里偷偷嘲笑我。”敲打手背的动作戛然停止。弯起的唇角,也瞬间凝固。好一会儿,时惟樾才掀起眼皮,眼神古怪。他紧绷着脸,声音微冷:“才夸了你几句聪明,就洋洋得意到忘乎所以。脑子里别的不装,全塞满了麦麸是吗。”林清也怔了下:“麦麸?”时惟樾没理她。他板着脸,将不爽快写在脸上。林清也想不通,又追问:“师座,塞麦麸是什么意思?”“林小姐。”谭耀森开口。他看了眼后视镜,吞吐了下才道,“林小姐从小在城里长大可能不清楚……猪最喜欢吃麦麸。”林清也懵懵开口:“……我是猪脑子?”她瞪大眸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话音刚落,车厢内陡然安静。时惟樾莫名轻笑了声。他的眼底,染上几分愉快唇角也有淡淡的弧度。他开了个头,前排的两个人也没忍住,都跟着笑起来。林清也后知后觉,脸上一阵燥热。她慌乱无措的坐着,面红耳赤,想要躲起来。笑声萦绕在车厢内,林清也藏无可藏,最终扑过去,抬手去拍他的腿:“时惟樾,你故意吓我,现在还骂我!你说话不算数!”她尴尬的无以复加。脸几乎快埋进座椅。她头垂得极低,手一阵乱挥。“你只让我不要对你威逼利诱,别偷换概念。”时惟樾笑容更深。他换了个姿势坐着,反手将她乱挥的手推回去,“哪有闲心天天看你出糗,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快坐好。”他哪有好心?林清也认识时惟樾这么些日子,他的好心她几乎都看不见。就算有好心,也是为了接下来的算计。别人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他倒好,是给个甜枣立马敲一棒槌。林清也鼓着腮帮子,不吭声。她看向窗外,不看时惟樾一眼。南京回阳城不算近,等到地方,至少要中午。车内安静没人说话,不过一会困意涌上头。林清也头靠着车窗,手抓着座椅边缘睡过去。时惟樾瞥了她一眼。路上颠簸,车随时会震一下,她的头也跟着车子的颠簸,偶尔砸在车窗上。幅度不大,惊不醒她。只是这样的坐姿睡觉不太舒服,她睡得不太安稳,在梦中也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姿势。时惟樾看了会,还是收回目光,没理会她。喂混蛋吃东西谭耀森反复看了几次后视镜。注意到时惟樾时不时看林清也,眉头一次比一次紧蹙,贴心提醒道:“师座,夜里气温低,林小姐这样睡会着凉。”“嗯。”时惟樾闷闷应了声。只是应声,没有动作。谭耀森便没开口。师座想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林小姐已经动心了。或许在师座眼里,还当林小姐和其他女人一样,都在肖想他,实则是自己一点点的栽了进去。看到师座伸手去接林小姐,他心里都狠狠的震惊了下。师座哪有这样好心?对别的女人,师座向来冷酷无情,说心狠手辣也不为过。就算是留林小姐有用,给了她一些特别,也不至于让师座亲力亲为,还主动伸手去抱住林小姐。不知过了多久,时惟樾肩头一重。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推开,手触及发丝的时候愣了下,僵在原地。他保持着这个动作。身体抵触的想要推开,心里却又不忍。他的喉咙吞咽了下,喉结上下滚动,两股力量在他的脑海中涌动,克制让他面上的表情逐渐僵硬。最终,他低头去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林清也的头顶,还有她小巧的鼻子,一点点白皙光滑的侧脸。她一直靠在椅背上,头顶着车窗,盘好的头发被蹭散乱。青丝垂在她的脸颊上,将她衬得愈发的白,也柔软许多。时惟樾常看她睁着眼的样子。她眼睛明亮,仿佛有光,一张小脸在他面前,始终有着一股坚韧的气势。如今闭着眼,倒温柔许多——她相貌原本就偏向柔弱温婉的,只是她的性格和她的样貌实在不搭,只有看她的睡颜时,才发觉浑然一体。掌心贴着她的发丝,随着车子的颠簸时不时刮挠着他。时惟樾手指僵硬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