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桩喜讯传入京城,朝堂上下喜气洋洋,百姓更是欢欣鼓舞。
毕竟,苦日子熬了一代又一代,自朱由校登基后,世道才迎来天翻地覆的转变,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
如今京城中的百姓,已将朱由校与太祖洪武老朱皇帝相提并论。
遥想当年老朱在位之时,奉天殿上虽是血流成河,却换来了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这样的君王与朝廷,自然深得民心。
而此时的江宁,整日待在府中陪伴妻儿老小。
眼看离赶赴江南的日子不远,他格外珍惜这难得的团聚时光。
这日,他正逗弄着一双儿女,下人却匆匆来报:“侯爷,宫里来人传旨,请您火速入宫议事。”
江宁微微一怔,却也未多想,毕竟这种情形并非头一遭了。
他连忙换上官袍,快步赶往皇宫。
刚到御书房外,便听见屋内传来朱由校的怒吼声,江宁不由得愣住,这还是他头一回见朱由校如此动怒。
推门而入,只见内阁、八部及五军都督府的一众大佬全都外场。
江宁抬眼望去,朱由校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双目怒火熊熊。
其余大佬也个个脸色凝重。
他心中直纳闷,却还是快步上前恭敬行礼。
见江宁到了,朱由校脸色稍缓,示意他落座。
江宁刚坐下便问道:“不知陛下召臣入宫,可是出了什么事?”
朱由校闻言,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怒声道:“今日清晨,北直隶巡抚刘宗周送来急报。
昨日通州的大运中仓、东仓、西仓,同时遇到了火龙烧仓!
虽然刘宗周及时组织人手扑救,可初步清点,仍有二十万担粮食化为灰烬!
如今他已将各粮仓官员与仓兵尽数扣押进行审问,此外,火灾还烧毁民房八百七十五间,上百名百姓丧生!”
江宁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通州乃京城粮仓,朝廷大半官粮、军粮都存放于此,眼皮子底下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无需细想也知,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否则三大粮仓怎会同时起火?
紧接着,朱由校又沉声道:“朕刚收到朱同蒙急报,林丹汗再率十万铁骑,意图入侵河套。”
对此,江宁倒不意外。
林丹汗再度兴兵本就在意料之中,毕竟大明早已关闭与喀尔喀的互市,他麾下那么多人要养活,除了向大明开战别无他法。
朝廷早就在河套集结重兵,宣府、大同两镇兵马也已整装待发,随时可驰援。
岂料朱由校话锋再转:“南直隶巡抚王绍徽五日前也送来了急报,南直隶漕粮沿运河北上之时,在徐州段发生沉船,几十艘大船沉入运河,还撞沉了十几艘民间商船。
二十五万石漕粮一粒未剩,运河也因此堵塞,短时间内难以疏通。
如今天津、通州及南方运河各地码头堆积的商船与货物也是堆积如山,根本周转不开。”
江宁眉头紧锁,这一连串变故,简直像提前串通好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是江南那帮人搞的鬼,看样子他们是打算断了京城的粮路,再堵死运河,借此引发混乱。
就在这时,首辅孙承宗起身拱手道:“启禀陛下,当务之急,是立刻命漕运总督杨一鹏、漕运总兵陈启组织人手疏通河道,确保运河畅通。”
朱由校冷笑一声道:“漕运总督杨一鹏三日前上书,说运河常年失修,要疏通至少需三个月。
漕运总兵陈启则称,十万漕兵缺粮少饷,疏通河道至少要半年,还说若掘开运河,三个月内便可疏通。”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惊,陈启怕不是疯了?
掘开运河,徐州附近十几个州县怕是要沦为泽国,这代价太大,朝廷绝不可能应允。
此刻江宁总算明白,为何朱由校与众人脸色如此难看。
如今朝廷正在中原与北方推行移民工程,耗费了大量银钱与粮食。
林丹汗十万铁骑压境,大战一触即发。
北方各省都有州府遭了天灾,急需朝廷救济。
偏偏通州四大粮仓烧了三个,损失二十万石粮食。
最要命的是运河堵塞,南北货物无法周转,这无疑是给朝廷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看着众人凝重的神色,江宁沉思片刻之后,站起身拱手道:“启禀陛下,运河既然已经堵塞,短时间内难疏通,不妨先让其堵着,朝廷趁此机会改漕运为海运。
海运不仅省时,运输成本也更低,速度更快。
如今天津、山东登莱等地海贸兴盛,商船往来不绝,又有朝廷水师护送,只要给些政策优惠,商船定然乐意走海运,毕竟走运河不仅慢,成本还高。”
闻听此言,朱由校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时一旁的小老弟温体仁赶忙补充道:“启禀陛下,忠义侯所言极是。
早在嘉靖三十五年,时任内阁首辅严嵩便曾提议,因漕运成本过高、损耗巨大,可改走海运,只是当时遭朝臣极力反对,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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