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沈奕君晚上再怎么因为情郎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第二天也得早早地起床，如奔赴刑场待宰的猪羊般，和小卷毛到了另外一个招聘会。

沈奕君和小卷毛在会场跟不要钱一样撒简历，明显看出了今天这招聘会不如昨天那场来得高大上，小卷毛在中场休息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语气很是得意：“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早晨不让你化妆来了吧？”

沈奕君严肃地点点头，心想要是化了妆来，在这人挤人又密不透风的会场非成大花脸不可。

和小卷毛把三层楼都跑完，沈奕君和小卷毛同之前一样在招聘会门口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席地而坐，静候刚刚有几家还不错的公司的二轮面试通知。

昨晚上宿舍停电停得早，早晨起床奔赴刑场又走得早，俩人的习惯又是在睡前才把手机充电，于是今天两个人手机电量都不足。沈奕君手裏捏着手机，不停地解屏锁屏锁屏解屏。小卷毛看得眼晕，一爪子糊到她头上，“要玩就趁有电赶紧的，别一会儿游戏没玩儿成，电还被你给磨掉了。”

沈奕君白白挨了一爪子，本想一报还一报，打打小卷毛打发打发时间。但一抬头就见小卷毛脸色发黑，腹诽了两句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手机塞包裏了——没电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没电接不到通知。

接不到通知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小卷毛脸色这么黑……沈奕君酝酿了下情绪，沈重状地安慰道，“你也消消气，刚刚那个人你不是已经打了他一顿了么？”

小卷毛恨恨道：“如果不是有那个女的懒着，我一定踹断他命根子！”

话中杀气要有多少有多少。

沈奕君侧过身子，把双手搭在小卷毛的两肩上，轻轻地捏了起来：“大四去听就业讲座的时候，就听老师说过招聘要小心咸猪手，没想到今天被你给碰上了。”话是这么说，但一想着刚刚那个老男人一脸血的从办公室逃出来，沈奕君就好气又好笑。

“哪裏知道真会撞到自己身上？” 小卷毛嘆口气，“幸好我文件夹裏资料多，打那男的也算解气。”

沈奕君扫了一眼小卷毛的文件夹，蓝色软塑料的封面已经有了几道白色的褶子。

看看小卷毛仍有郁色的脸，沈奕君低头想了想这几天东奔西走一天都没休息好，手机二十四小时待机、一有点动静就在心跳是不是单位通知她面试的消息。末了跟着小卷毛嘆了口气，“还是读书好，爹妈养着吃喝不愁。”

小卷毛：“老板不是建议你继续读下去么？”

沈奕君敬谢不敏：“再读人都要傻了。”何况她时间也不多了。

“也是，”小卷毛想了想，“读成王孙姐姐那样这辈子都埋在书裏。”

王孙姐姐姓王名孙晓川，沈奕君和小卷毛大四混学分选修隋唐史遇上的老师，社科院研究生国内顶尖xx大学博士生的资历，讲课一板一眼还不许逃课还会抽人回答问题，三十多岁的女人活活像四十好几，小卷毛和沈奕君那课上得简直生无可恋。

乃至于现在一想到博士生，小卷毛和沈奕君脸都是绿的。

正想着惨不忍睹的那门课，沈奕君的手机响了——为了招聘这阵子能及时接听到电话，她早就把铃声给换了。

《恨爱交加》，对找工作跑招聘去面试又爱又恨，简直不能更符合她的心境。

沈奕君从包包裏摸出刚刚才放进去的手机，扫了眼来电信息，是本城的陌生号码。她深吸了两口气，换上满脸的笑容，语气非常客气礼貌且温柔：“您好,我是沈奕君。”

“您好，沈小姐。这是华尚集团x市分公司，请您明天上午十点到公司参加面试。”

那边说话的女声客客气气，沈奕君一头雾水：华尚集团？她有投过？

不过她还是回答的客客气气：“好的，明天一定准时到。”

然后对方告诉了她公司具体地址她又表示了感谢后，电话挂断了。

沈奕君：“华尙集团是个什么公司？”

小卷毛想了想：“是个餐饮地产之类公司吧？开得挺大的。早几年来咱们市投资的时候办了个仪式，我还去他们的会场做过兼职。”

“哦。”沈奕君点点头，“我们什么时候投的？”她怎么对这个公司半点印象都没有？

“不知道，”小卷毛很干脆，“反正顺眼一点的公司我们都递了简历。”

沈奕君：“……”

也是，每天简历撒百来份，谁能记得那么清楚？

沈奕君耸耸肩，又和小卷毛坐了几分钟，就被接到电话的小卷毛拉起来，去会场面试了。

沈奕君慷慨地把自己文件夹裏的资料塞到了小卷毛的文件夹裏，美曰其名再遇到流氓还能打得丫再痛一点。

小卷毛深深地看了眼自己文件夹上的白色折痕，坚定的点了点头。不过想着沈奕君除了关心她还有想给她自己减负不想拿东西的动机，她也就没有表示对她的感谢。

沈奕君在门口等着小卷毛，百无聊赖地又掏出手机在那玩耍。现在下午三点多，根据小卷毛告诉她的经验一般超过四点半基本就不会再有通知来，她可以十分放心大胆地用她那还剩百分之三十六的电。

其实她也没什么要求，就是开网页上论坛东看看西逛逛，目击下撕逼围观下扯淡。她正看吐槽极品同事的帖子看得开心，手机震动提示她有短信进来。

沈奕君退出全屏，拉下菜单点出短信——

是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