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诚絮絮叨叨的，仿佛要把刚刚在周云舒那里受的气全部发泄出来。

“这下好了，我降职成维修员，维修科的那些人肯定会笑话死我的。”

马副厂长靠在椅子上，全程不说话，只是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阴沉。

“舅舅，不是我说。你那么听李厂长的话做什么？还给那什么小职员道歉，这太怂……”

话到这里，马副厂长的阴沉的脸色立刻转为暴怒。

他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胡说八道什么？”

方立诚吓了一跳，赶紧缩起脖子来躲到一边不说话。

但见他没有后续的反应，又不甘心的嘟囔起来，“就知道吓唬我，在李厂长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话他说的声音极小，马副厂长听不清，但了解方立诚性格的马副厂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嘴里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顿时脸一板，眼一瞪，厉声呵斥道：“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抱怨！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伏低做小？”

他越说越气，愤而起身，用手指着方立诚道：“我跟李厂长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了技术员职位，你是要技术没技术，要口才没口才。脱粒机那么好个项目，你是半点好处都没沾到。”

“好不容易又帮你争到了销售的职位，指望你做出点成绩来，拿下销售科主管的位置。结果，成绩还没出来几分，你又给我捅娄子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不是我主动给你降职，你以为你这销售组长的位置还能保得住？”

马副厂长对自己外甥的无能显然也是积怨已久，一骂起来就完全止不住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玩女人。让你跟罗副厂长的女儿好好相处，结果人家闹到我这里说要跟你解除婚约。要不是我帮你稳住，回头厂里全是你忘恩负义，趁未来老丈人病重抛弃未婚妻的流言！”

说到这个，方立诚就不服了，“舅舅，不是你说罗副厂长病重，让我拖一拖，看看情况再说的嘛！”

马副厂长看他这样，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你还有脸说。我是让你拖着，又没让你跟别的女人搅合在一起！”

方立诚心虚，立刻不敢说话了。

马副厂长打一棒给个甜枣：“这段时间你老实一点，专心做好销售。等赢下这一次，拿到销售科的管理权，我会想办法让你慢慢爬到销售科长的位置！到时候，你要什么女人没有！”

方立诚果然被这甜头给诱惑到了，马上兴奋起来，“那到时候我能不能跟罗倩倩解除婚约？”

“你就那么讨厌罗倩倩？”

“跟个泼妇一样，凶巴巴的，谁会喜欢！”

马副厂长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行，只要你赢下这一局，我肯定找机会帮你们解除婚约！”

“好的，舅舅，我一定会赢的！”方立诚一脸信心十足。

李翔那组，是等事情落幕之后才知道兰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不由有些懊恼。

不过，他倒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组长，我查到了，方立诚突然拿下那么多订单，是因为他许诺给公社书记一个工人名额。然后公社书记用之前红星公社那个方法，哄骗大队购买脱粒机。”

周云舒没想到，方立诚这会儿脑子倒是转挺快的。

许诺工人名额的方法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合乎情理的。

毕竟，他若是赢了，销售科以后就由他管理了。

到时候，他想要招几个工人，自然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周云舒沉吟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他到底许诺了多少个工人名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