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那些人既已显杀意,怕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南山。
“殿下!不是我!”杨红忠一听这话头皮发麻,生怕元云岳以为是他带着闲王殿下来送死,“我绕行是为殿下安全,我也不知道这条路上有伏兵!”
“灭了火把!往林中走……不要正面交锋!”元扶妤将元云岳拔出半寸的佩剑按回,拉着元云岳起身,带人往深林之中走。
一入深林,箭无用武之地,他们能逃脱的可能性便大。
她粗略瞧了眼,崖壁上下来的至少百人,且各个身手不凡,他们这二十多个人绝杀不出去。
杨红忠等人灭了火把,余云燕带人将元扶妤、元云岳,和中了箭被人架着肩的伤员护在里侧,一行人屏息扶树下滑疾行。
雨水不断冲刷着身体,冰冷的寒意镇的人五脏六腑都打颤。
裴渡带玄鹰卫跟随猎犬赶到崖上,却只见满地被雨水冲刷的尸身,有王家死士的也有玄鹰卫的。
“掌司!”有玄鹰卫看到了崖壁的绳索。
裴渡立刻上前捡起绳索看了眼,从玄鹰卫手中夺过一支火把朝崖下丢了下去,火光顺崖顶而下,落地滚落入林,火把火光可见……
“下去找人!”
裴渡带人刚要下崖,犬吠从远处遥遥传来。
玄鹰卫牵住的狼犬竖着耳朵,朝向深林一侧望去,“汪汪”应和两声。
裴渡抬手,玄鹰卫大队人马止住下山动作。
不多时,一只后腿中箭的玄鹰卫狼犬从林中瘸着腿跑出来,冲玄鹰卫狂吠,又转身向着深林吼叫示意,似乎想带人去哪儿。
裴渡瞧见狼犬犬牙上挂着一块撕开的布条,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单膝跪地,扣住狼犬脑袋,从犬牙上将那染血的布条拿下来,嗅了嗅,是人血。
蟒纹……
裴渡猛地攥紧手中染血的布条,如今整个大昭除了闲王殿下,还有谁能用蟒纹?
闲王殿下还是来南山了,且遇险了。
裴渡站起身:“信筒!”
肩膀上立着只海东青的玄鹰卫立刻上前,从胸前拿出信筒。
裴渡将闲王的布条卷起塞入一个信筒之中,绑在海东青的腿上。
“给谢大人传信,闲王殿下遇险。”裴渡交代照顾海东青的玄鹰卫,“其余人,立刻跟狼犬走!”
裴渡一声令下,高举火把的玄鹰卫紧跟狼犬。
专职传信的玄鹰卫单膝跪地,将已打磨的极薄的韧皮铺在膝盖上,取药水写字叠好塞入信筒之中,绑在海东青另一只脚上,将海东青放飞,这才匆忙跟上队伍。
雨中,迅猛矫健的海东青振动巨翅高冲,于空中盘旋一圈,破雨直冲京都。
黑色矛隼疾如雷电,眨眼之间掠过群山,穿过城门与各坊市,在永兴坊上方收翅俯冲而下直入玄鹰卫望楼,展翅稳稳落在架子上,甩去身上雨水。
玄鹰卫上前解下海东青腿上信筒,打开取出韧皮以明火炙烤,很快字迹显现……
玄鹰卫不敢耽误,立刻将东西交给上峰。
很快,玄鹰卫佥事卫衡玉率一众玄鹰卫狂奔而出,亲自带着闲王的带血的衣摆碎布和韧皮上的消息,一跃上马朝群英楼狂奔而去。
群英楼。
回府换了一身便装的谢淮州马车停在群英楼门前时,户部侍郎郑江河已经带着护卫撑伞在门口相迎,亲护谢淮州从马车上下来。
“大人。”郑江河举伞将谢淮州护至檐下。
谢淮州挂心南山之事,嘱咐守在门前的护卫:“若玄鹰卫有消息送来,立刻带人上来。”
“是。”护卫应声。
谢淮州进门,郑江河在身侧引路,一扇扇素色山水屏风,将通向后院的通道与楼内沿曲水而设的雅座隔开,屏风上映着几丛竹影,挂在屏风一角的银镂小熏炉燃着清淡的君子香,雅致的相得益彰。
一路茶博士纷纷退避两侧,毕恭毕敬,莫敢仰视。